夕霜虽然知道余华英只是说说恐吓的话,后背还是阵阵发凉,也就是说在阵法中死去的人不但丢失了性命,而且会被困在阵法之中,永生永世不能脱身。
余华英的话显然激怒了韩遂,可心情一旦易怒,反而不容易集中精神。韩遂的第二步,发现自己的脚抬不起来。
纵使灵力高深,如同韩遂这样,也不是无坚不摧的。这个阵法随时都在消耗在它范围中的灵力,无论修灵者的功力是深是浅,没有区别。
“前辈是不是觉得体内灵力即将枯竭?很好,前辈留在阵法之上的时间越长越好,阵法虽然被撕裂了个大口子,还有修补的机会,就用前辈来填充吧。”余华英越说越开心起来,“刚才前辈说后悔一百多年前见过我,那这会儿有没有后悔不该听我说这些话,更不该浪费时间让我重新拿到了机会。前辈应该听听那个小姑娘的劝告,她一直冷静清醒得很。”
夕霜是一点不想听到,自己被这个人点名。明明还是余七的时候,她对这人印象不坏,没想到他后来的所作所为简直毛骨悚然。
本来余华英要把阵法上所有可以吸收的灵力一点儿不剩,全部耗尽。可是韩遂来了,夕霜也来了,让他有些难做。眼看着韩遂快要站不住了,他眉开眼笑道:“前辈这样的修为,对阵法的异样始终没有发现,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阵法中有毒,我一个不留心,中着了。”韩遂的解释很简单,除了中毒,他不可能没有察觉。这种毒性设计精妙,让他不知不觉麻木了神经,放松了警惕心。
从他们尚未进入余家院落,夕霜被外头的阵法困扰住开始,一步一步拖延着的时间,令得余华英的胜算越来越大。
韩遂勉强地扭过头去看夕霜,见她好端端站着,正在担忧地看着自己,他勉强笑道:“没事的,这个阵法已经快不行了,只是看两边谁先撑不住。”
余华英眉毛动了动,没想到这个时候韩遂还能说出这样冷静的话。阵法摇摇欲坠,他比谁都清楚。韩遂站不住脚,单膝跪在地上,那模样很是狼狈,让他觉得自己哪怕就剩了这一分,也是大获全胜。
被放置在圈子里的小姑娘,为什么没有心软地跑出来搀扶对自己多加照顾的前辈?余华英有些想不明白,难道说小姑娘的心心肠硬,和余长弦一样,尽顾着自己活命了。
可是夕霜一路过来的表现,不像是这样淡薄人情的样子。余华英内心不安,决定要快刀斩乱麻,以免夜长梦多。他的威胁只有韩遂一人,这人又像是个聚宝盆一般的存在,只要他在阵法中,阵法始终被他好似用不完的灵力滋养着,快要到达前所未有的饱和程度,要是此时杀死了韩遂,阵法会不会功亏一篑呢?
“这个阵法你养了多久?”韩遂张口吐出一口血来,脸色灰白,再无刚才的精气神。
“十六年了,这个阵法整整养了十六年,不知喂了多少好东西,总算要成了。可我觉得还差了一口气。”余华英双目凝视着韩遂,生怕他是故意示弱,趁着自己不备突然暴起偷袭,“要是把前辈献祭给阵法,应该能成。到时候它就不局限在余家的地盘之上,整个离驭圃都会成为它的食物。”
夕霜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如银铃很是好听。
余华英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小姑娘想到什么笑成这样,笑我说错了话吗?”
“你刚才说这个阵法会不断地扩大自己,让整个离驭圃都成为它的食物。也就是说离驭圃的活人都会被你摒弃对不对?”夕霜边笑边说,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最后一步只剩下这个阵法和你,你觉得有意义吗!”
这么简单的问题余,华英居然被问倒了,整个离驭圃只剩下一个偌大的阵法和他一个活人有意义吗?
“反正我们都死了,没办法为你出谋划策,从此以后你就是一个人,一根光杆。没有帮手,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你只有个阵法。”夕霜的话语里一点都听不出羡慕之色反而是满满的揶揄。
韩遂半跪在地上,被夕霜的话给逗笑了,肩膀不住抖动:“你为什么要把真话告诉他呢,这么早告诉他,你会让他很为难。十六年的宏图伟志原来就是最傻的策略。”
余华英想大声喊他们全部闭嘴,可是他没有办法反驳夕霜的话,这才是最让人尴尬的
离驭圃只剩下一个阵法和祖父,难道说连我都不在了吗?余长弦的反应慢一些,她是怎么都笑不出来的,祖父选择一个人在离驭圃,会过得快活吗?
余华英整个人发呆,夕霜的问题不停循环在他的脑海中,让他无法脱身,更没有察觉到韩遂虽然单膝跪地,依然向前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