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甘心?
他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
可如今……他甚至不敢进那些高档场所,不敢出去应酬,一旦遇见熟人,他就是酒桌上最值得谈的笑资
他之所以为乔安安当下药瓶,为的不就是跟乔安安重建关系吗?
江以盛紧绷下巴,眉宇收敛,转身回了病房。
而始终蹲在地上的女人在两人离开后才缓缓地站起身,她捂着后腰,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双被刀疤贯穿的眉眼凝聚着恨意,不多时,她取下脸上的口罩,脸上五六道重叠相交的刀疤终于裸露在空气之中,乍眼看,只觉惊悚。
没错,就是惊悚。
她收回放在后腰的手,手心染了血,猩红的刺眼。
“乔、安、安。”她沙哑着,一字一顿的重复乔安安三个字。
“诶!你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药瓶给摔了一地都是!你怎么做事的啊!”身后,护士长踏踏地走过来,一见遍地的药瓶,当即就怒了。
她圆眼一瞪,又见那张狰狞的脸,当即厉声呵斥:“还不赶紧给我把你口罩给戴上!我看你是不想做这份工作了是吧?这样的脸也好意思取下口罩来吓人,要不是医院临时缺人,谁敢要你!”
女人垂下眼帘,慌乱地戴上口罩,“对、对不起。”
“行了,别跟我说对不起,我告诉你,这些药瓶摔坏了,你可都要赔!我们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你的医药费还没给呢吧?你这个月工资就别想要了。”护士长嫌弃的挥了挥手。
“……”女人低着头,尽可能的将自己的脸隐入帽檐之下的阴影中。
“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做事啊!没听见609病房在叫啊?”
“是。”女人推着小推车忙往前走,护士长鄙夷的看了一眼,转身回到护士台。
刚回到护士台,今天刚报到的小护士睨着那女人的背影,问:“护士长,这个人……到底怎么了?那张脸……”
“这谁知道,说不定是勾引别人家男人,被正主知道了,拿刀划的吧。”护士长看了看值班表,回答。
“不是吧……”
“呵,你可别觉得我说的是假话,她刚来我们医院的时候,那叫一个趾高气昂,说什么自己是千金大小姐,说什么不会欠我们医院的钱,一天十几次的按铃把我们折腾的够呛。还以为真的等来了一个多大的金主呢,结果呢?”
“结果怎么了?”
“连个屁都放不出来,从头到尾就没人来看过她,连医药费都给不起,还整天趾高气昂的。我们院长没辙,就说要报警处理,那女人才收敛了,正好医院却护工,就把她留下来,让她边做护工边还钱。”
小护士了然地点了点头,“难怪你们都这么讨厌她了,原来是人品问题啊。”
“可不是……”
护士长连提起这个人都觉得晦气,忙带着小护士去找主任签字,安排工作。
而与此同时,推着小推车的女人并没有往609病房去,而是径自往洗手间去。
她站在镜子前,看全副武装的自己。
就这么站了五分钟后,她才用颤巍巍的手取下口罩和帽子,一头齐耳短发,脸上的刀疤狰狞都宛如蛇形,她又掀起长袖,只见纤细的手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疤。
她眼眶猩红,看着此刻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镜子里倒映着的人,正是失踪的乔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