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知道她所指何意,今日苗红英能来这里,那么明日何盈也能来这里,而唯一例外的只有一人。陆凌天道:“潮音可以不落发。”
颜胤师太道:“潮音也是出家人,如果你只把出家人看做有无留发,只能是你陆公子目光太短浅了。”
陆凌天愕然无语,这话无法反驳,不要说不能用有无留发来说旁人是不是出家人,就是吃荤喝酒,亦有名言‘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可见破不破戒,并不能左右一个出家人的本心。陆凌天不知颜胤师太特意带自己来看这苗红英落发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绝非只是观摩一下如此简单。
不久之后,苗红英一头长发俱都落尽,然后就在这柳门之上,观音座前,披上了白色法袍。苗红英之前长得有几分妩媚,而如今艳色尽去,已成了一个面色素华的年轻女尼。落发与剃刀都放在那朱红木盒之中,让另一名通音坊弟子拿着,从树端之上走了下来。她来到颜胤师太面前,垂首道:“禀坊主,苗师姐剃度已毕。”
颜胤师太柔声道:“你随她先回通音殿去吧。”
那女弟子答应一声,和已剃度完毕的苗红英返回通音大殿,而那名白衣女尼及另一名弟子则从树端下来,依旧站在颜胤师太的身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果然,颜胤师太接着道:“陆公子,请再往桃门一去。”
陆凌天心道从赏雨亭到通音大殿,又从通音大殿来柳门,看过剃度之后又要去桃门,看来今日是没有时间去见识这争夺潮音之位的第二轮比试了,好在小月去了那里,就算自己见不到,等结束之后她来见自己,一样可以问个清楚。通音坊只得把心思从静念禅院收回,想起见识过的桃门景致,问道:“听闻桃门之中的两棵桃树年岁极长久,多经雷火烧灼却不倒,更是通音坊之中想要得成大道的力助,不知此言是真是假。”
颜胤师太道:“虽说有些夸大其词,但也不算差之太远。想只依靠两棵桃树就能躲开天地雷劫,显然是一厢情愿罢了,真若有人这么想,也定会在这上面载一个大跟斗。不过若能先一步在桃门之下坐一坐,的确对如何应付大劫有极好的帮助。陆公子既然来了通音坊,贫尼同样也要劝你一句,亲自到桃门之中坐一坐。”
颜胤师太离开柳门,接着往下走,在穿过无数的柳林柳枝之后,又到了桃林之中。四人还未到那两棵老桃树旁边,便听得有言语之声,且还是两个男子,一个人说道:“老夫在离门之中坐了一日,方才知沧海桑田不过是过往云烟,以前的争名夺利,不知有多么可笑。”
另一个道:“老爷子如何颓废起来,你见到的不过是幻想,生死循环反复,正是告知我等不可轻易放弃,大不了重头来过,老爷子还有的是机会。”
这二人的声音如此熟悉,正是留在前三重门外的鹞鹰王和司空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