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谅见这位秀云姑娘对陆凌天大胆示好,甚至言语之中暗含情义,大感有趣,平时只道通音坊内都是方外之人,对男女之防应该视同洪水猛兽,谁知今日一见似乎远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无情。
司空谅笑道:“姑娘现在去争,也不算太晚啊。”
秀云面色一红,扭头瞥了司空谅一眼,那嗔怪的神情让司空谅都看得一呆。不过她既没有斥责,也没有否认,简直坐视这晦涩暧昧之意而生,而无意辩驳澄清。司空谅心中大乐,心道可惜自己不是陆凌天,要不然和这位秀云姑娘相处之时谈天说地甚至卿卿我我,就算永远留在通音坊都不会觉得寂寞。
鹞鹰王一直冷眼旁观,见那秀云虽然说的话让人遐想不已,但气息沉稳,毫无少女情怀的面红耳热、心如撞鹿的无措感,再想起昔年听到的通音坊的传闻,不由得冷哼一声道:“老夫听说通音坊的弟子,为求堪破世情,都喜欢入世然后出世,先沉迷于情,方知如此破除情.爱之心,姑娘定然深蕴此道。”
秀云露出讶然之色,但这神情只是一闪而过,笑道:“这样的本事,该去问我何师妹才是,我是学不来的。”
鹞鹰王道:“我却觉得何姑娘不像是这样的人。”
秀云道:“那小女子更不是这样的人,只要陆公子愿意了解我,自然明白我和她俱都是一般的。”
周围垂挂的柳树枝条逐渐稀疏起来,头顶出现了许多粗壮树枝,生长的柳树也越见粗大,再走不久,前方忽然一亮,原来此地只孤零零屹立着一颗柳树,树身十分粗壮、需七八人环抱方能搂得过来。此树的许多枝桠都不能称之位枝桠,而是倒插在地,向四周延伸开去。看来这便是组成这片柳林的柳树了,那外面许多柳树柳枝,不过都是它的分支而已。因为许多的柳枝都挂在地上,这棵大树的头顶反而露出大片天光,从树顶上看去,可见下方远处的桃门和梨门。而再往上,则可见帝踏峰的山峰就在不远处,通音坊真正的山门,只要过了此处,便可一观。
这棵柳树的粗大树身之上,同样也并排挂着两块古朴木匾,右边黑墨书写:柳翠影婆娑,左边书写:丝轻不惹尘。
陆凌天念道:“柳翠影婆娑,丝轻不惹尘。不知挂在此柳树之上是何意?”
秀云道:“我佛从不以为色分美丑,那只会让人痴迷,故此不管如何的色影婆娑,三千烦恼丝,迟早都是要落尽的。便如这柳树一样,在外面看起来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柳林,但等你真的走到这里时,它只不过是一根木头。”她用手一指柳树顶端,陆凌天顺着她手指看去,这才发现上面竟然建有一处小小平台,而平台之上,依稀还摆放着一尊佛像,看模样便是那观音大士。佛像背对着陆凌天等人,面朝通音坊的山门方向。在平台和地面之间,柳树的粗大柳枝互相交织,居然组成一道粗陋的台阶,可供人从树下直接登上高台。
其实以通音坊的弟子而言,就算没有这道粗陋台阶,一样可以登上去,但既然有了这道台阶,显然是需要人从下面一步步走上去的。
陆凌天道:“此台是做什么的?”
秀云道:“何师妹不久后便会登台,到时陆公子可以来观摩一下。”
陆凌天愕然道:“何盈要到这里来?”
秀云道:“当然,其实不止是她要来,许多人到最后都要来,或许我也要来,因为师父师伯们都已来过了,我们又岂能例外。陆公子现在可明白了,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陆凌天只感到心中一痛,看着此台久久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