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面前,总归还要保留一些形象的。
方休匆忙起身,坐在椅子上,这才开口道:“进。”
话音刚落,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魁梧汉子,便走了进来。
行了一礼,说道:“方将军,卑职有要事禀告,不知将军可方便?”
虽然只相处了半个月,方休对这位梁校尉却是十分了解。
边境厮杀多年,此人一向简单,不屑于勾心斗角之事,更不屑于阿谀奉承,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效率极高,很少会说废话。
可见,他口中的要事,定然不好处理。
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道:“说。”
梁虎抬眸,看着方休,说道:“卑职昨日巡查武备库,发现......武备库中的刀剑与册上并不相同。”
方休微微一怔。
昨日休沐,留下当值的并不是他,他为何会去巡查武备库?
似乎知道方休在想什么,梁虎解释道:“卑职带领士卒操练时,便觉得操练所用之武器,与卑职在边疆上阵杀敌时不同,轻了许多。
因此便擅作主张,寻来了记录的册子,在昨日休沐,装扮成一名普通士卒,潜入武备库,探查一番,果然,发现了蹊跷之处......
不过,卑职确实违反了军纪,甘愿受任何处罚!”
亲军武备库中的武器比边疆所用杀敌之器,轻了许多?
方休又是一怔,随即立刻反应过来,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亲军乃是大楚天子身前的最后一道屏障,若亲军都出了问题,那遥远西南、西北边疆的武备库,更不必说了。
这件事,岂止是要事!
方休目光深沉如水,看着梁虎,说道:“处罚之事,日后再说,本将军现在只问你一句,方才之事,你可确认?”
梁虎面无表情,拱手道:“卑职愿用人头担保!”
方休听见这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
梁虎端端正正地站在营帐之中,也是一言不发。
许久,方休抬眸,看着梁虎,问道:“可有证据?”
梁虎立刻道:“不需要证据,只要将军派人去武备库,照着册子,查验一遍即可。”
方休想了想,又问:“这件事情,你跟其他人说过没有?”
梁虎道:“没有。”
他虽然是个只知道上阵杀敌的粗人,却也粗中有细。
很多道理,不用说,也明白。
武备库乃是羽林卫所掌管,若是出了问题,羽林卫中的人定然脱不了干系。
而方休与他一同到这羽林卫,且成日只在营帐中,并未有其他动作,定然不会与其余人等勾结。
若说这羽林卫中,只有一个人可以信任,那就是这位左中郎将——方休方将军!
听见梁虎这么说,方休又沉默下来,许久,才道:“这件事,本将军知道了,你下去吧。”
梁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拱了拱手:“卑职告退!”
他走后,方休又躺回毛毯上,却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舒舒服服地闭目养神。
实在是梁虎说的这件事......太过重大。
若是熟视无睹,他良心难安。
毕竟楚国,如今外敌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