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岚忧心忡忡,下马就踏着黑浓的夜色直奔母亲的寝宫,却刚到门口,就见父亲的一众宫卫列队门前,总管太监匆匆迎上来行礼。
“太子爷,这么晚了,您怎么突然过来了?”
“父皇今晚宿在这边?”
“太子爷不知道吧?自打大周帝后来我凌厥国,皇上每日都过来呢!”
总管太监声音带笑,萨岚看着他在暗影里不分明的面容,如看一只贪婪地厉鬼。他厌恶地隐忍深吸一口气,自怀中摸出一锭金子递上前。
总管太监忙双手接过来,“谢太子殿下!奴才进去通传一声,皇上这几日心情好,兴许能亲见太子殿下一面。”
“我不想见父皇,只是有几句话想对母妃说。”
“是!”总管太监进去门里,便又掩上门板。
萨岚盯着门板,心却在泣血。父皇明显是借着恩宠母妃,取悦表哥。珈德贵妃这几日明里暗里地给母妃使绊子,就是因为父皇这几日过于频繁地宿在这边吧。
说来真是悲哀可笑,母妃固宠,竟需要表哥帮忙,他这亲儿子反而成了一个累赘,而萨莎那养女更是个惹祸精,养了这些年,竟是白废了心血。
傻子都看得出来,父皇并非真的疼宠母妃,也并非真的疼宠他这太子爷,末图那不是太子之人却稳握实权,得以辅政,而他这太子爷反只顶着一个太子爷的头衔,什么事都做不了……如此也正纵容得末图恨不能杀他后快,而珈德贵妃则因他这太子头衔恨不能将他和母妃撕碎。
所谓伴君如伴虎,正是这些时日,他才看透彻。
总管太监出来,见他静得如一尊黑雕塑,不禁怔了怔。
“太子爷,贵妃娘娘睡了,不过,皇上起来了,刚才看了会儿折子,正在院子里散步,您快进去吧!”
萨岚迟疑了一下,迈进门槛,见父亲一身黑色丝袍,在无半分灯光的庭院里踱来踱去,顿时被瘆了一下,他这身型,这走路的姿态,像极了被表哥千刀万剐的末图。
“父皇……”萨岚忙行礼,朝着那幽冷的黑影说道,“父皇为何不掌灯?这院子这般黑,怪吓人的。”
黑影沉声讽笑,“不做亏心事的人,何惧黑暗?畏惧黑暗之人,往往都是做了一堆的亏心事。”
萨岚忙挺了挺脊背,“儿臣儿时往珈德贵妃的寝宫里扔过毒蛇,因为一次她背着母妃和父皇掌掴儿臣。”
“瞧瞧,黑暗总是能叫人看清楚自己和旁人的错处。”
黑影自嘲地笑了笑,踱着步子靠近萨岚,冰冷的大手落在萨岚的肩膀上。
“儿子,朕如你一样,曾经惧怕黑暗。朕那会儿还是幼小的皇子,母亲死在冷宫里,朕就陪在母亲的尸体旁,那座冷宫又黑又破,寒风一吹,人的骨头都能冻碎,但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