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樽很想保持冷静,心底却知道,自己已然死到临头,是以,他的笑让整个五官都扭曲地有些难看。
“景玄,你……你这是想做什么呀?给舅父用诡计么?”
“你利用一个孩子暗杀心瑶,朕还能容你?”
“舅父可是一直很疼你……一直都很疼你!”
“朕若不是外公疼在心尖儿上的外孙,你还能疼朕么?”
慕景玄疏冷望着他,早已因一次次的失望寒了心。
“朕被你用来收买天下,几次三番饶过你和你女儿的性命,一再原谅你们的过错,到今时今日你还要讨人情?!”
“好啊!景玄,你翅膀硬了!你能教训舅父了!”拓跋樽自嘲地笑了笑,“看样子,咱们是再也回不去了!”
“的确回不去!朕的外公创下的北月盛世,被你挥霍殆尽,因为贪图龚璇玑美色,你以两国安危威胁朕的父皇,致使朕的皇后自幼受尽欺凌……若非当年外公以众多女儿和亲换取天下和平,恐怕今日北月早已被诸国瓜分殆尽。”
慕景玄是吃软不吃硬的,拓跋樽一直深谙这一点,从前百试不爽。
今日——看样子这一点也不能用了。
拓跋樽顿时想起,陆战远还在城外,在马背上又强硬地挺直脊背。“朕是挥霍了北月皇族,那又如何?景玄,你如今可是身在北月,又身在这贫瘠的洪川城,如今朕被困在你眼前,城外却还有军师在围城……”
“可惜了那研究战术多年的陆战远!”慕景玄只是挑了下眉梢。
“这红川城被陆战远围着三日,你这边断了粮草,就得求着陆战远与你和谈,到时,你还不是得放了朕么?!”
慕景玄策马经过他身边,“跟朕走,朕给你看一出好戏!”
拓跋樽狐疑不定,内心的恐惧顿时烟消云散,沿街循着队伍逆行,他的皇帝颜面却碎了一地。
“景玄,你这是带我去哪儿?”
“城楼。”
拓跋樽拉住马缰绳停了停,一想到这一路上,两国士兵都看自己狼狈落魄的样子,心里更比死还难受。
刚走了两个路口,他就发现,被两国士兵看自己的狼狈,尚算不得什么。那渐行渐近的城楼,以及自城外传来的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才是真正可怕的折磨。
慕景玄听到身后马蹄声骤停,狐疑地转头望向他,“怎么不走了?”
那喊杀声格外整齐,反显得夹杂其中的惨叫声微不足道。拓跋樽不知占了上风的是哪一家,心里愈发恐惧。
照理说,陆战远再厉害,也不敢选在这个时候攻城,而是应该先顾着他这北月帝王的安危,寻求和之计才是上策!
“景玄,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有喊杀声?”
“跟朕去城楼上看一看,你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