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宋尚书,被太子殿下下令便去编撰礼部书册后,不过三日,祭天事宜便准备妥当,第四日一早,礼队浩浩荡荡起行,且队伍之整齐,全无半分匆促慌乱。
随行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 内外命妇、皆是轻装简行,饶是如此,车驾礼队加之扈从随侍,仍是连绵数百里。
心瑶本要单独乘坐一辆太子妃车驾,慕景玄以队伍太拖沓为由,又下一令,凡夫妻同行者,皆共乘一辆马车。
于是,怀渊帝与皇后拓跋荣敏也不得不让一辆马车出来,文武百官见状,无不领命行事,队伍便省下了上百辆马车,粮草节省,队伍也随之缩短了些许。
心瑶歪在车厢内的毯子上,本已昏昏欲睡,却烦闷地辗转难眠。
隔着车内的垂帘,慕景玄听到她从左边翻身朝右,又从右翻身朝左,不禁就笑了笑,“母妃那番话,你都思忖了三日,竟还没想通?”
说着,他提笔蘸墨,转头看向垂帘,莹白细长的手指掀开了垂帘的一道缝隙,女子神情慵懒的脸儿,自缝隙里一闪,如闪烁光影里的一抹璀璨亮光,说不出的惊艳……
慕景玄盯着垂帘的缝隙,握着笔杆僵了僵,竖着耳朵,等着她开口,却等了良久,什么都没有等到。
“瑶儿,你若思忖那番话,思忖多久都可以,可你不能为此就冷落了我这夫君呀。”
三日来,她睡觉都背对着他,活像他已经成了一个抛弃妻子妃妾成群的渣滓。
“江心瑶?本宫和你说话呢!”
心瑶烦闷地又趴在枕头上,懒懒地应道,“你不是看折子么?我不理你,是怕打扰你。”
“你现在理我,可是想通了什么?”
慕景玄在折子上撇下一行字,吹了吹湿润浓艳的朱墨。
“一个是凌驾于夫君和万民之上的皇后,统御后宫佳丽三千女子。一个是寻常与夫君恩爱甜蜜的女子,专心相夫教子。你到底想当哪一个?”
心瑶歪在枕头上,看着垂帘上刺绣的纹路,眼睛怔怔,脑子空空,心里更是烦躁。
她知道,自己是在恐惧,所以才无法安定心神。
接下来的路,是她前世没有走过的,她无从琢磨,也无法预料,更没有未卜先知的本事,所以,她才会这样迷茫。
慕景玄等不到她开口,搁下笔,掀开垂帘便钻进来,心瑶本能地忙向后躲避,“你先给我几日,容我想好……”
“你这分明是胡思乱想!”
慕景玄躺下来,霸道地把她拉入怀中,扶着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左臂上,右手横过她娇软的腰肢,牢牢把她困在怀里。
“别想了,陪我好好睡会儿!”
心瑶嗔怒地轻推他,“天这么热,俩人挤在一起,一会儿袍子都要被汗浸透了,万一父皇宣召,再换也麻烦!压在箱子里的袍子,都是褶子,来不及熨烫……”
“所以,你现在是千方百计地躲着我么?”慕景玄不悦地看她。
心瑶盯着他精致的领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