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瑶深知他刚才不悦,便慷慨地任他看。
却没想到,他一边看,一边拉着她走,两人穿过后花园,绕过九曲回廊,到了卧房窗前的美人榻上,丫鬟们在厅堂的圆桌上摆了饭菜,他竟还在看……
美人榻实在拥挤,心瑶独自歪在此处看书,倒觉得宽敞,这会儿有他,她便只能半趴在他身上。
拿他的胸膛当枕头,倒是十分舒坦的,但他袍袖上为何染了血,她还没来得及问,心里总是不踏实。
见他眯着眼睛细看着指甲套若有所思,她故意把小指和无名指高高地翘起,揶揄地逗他,“堂堂肃王殿下,竟也对女子的配饰如此感兴趣?!”
慕景玄道:“祖母的首饰,我都见过,唯独这东西,越看越觉得陌生,从未见她佩戴过。”
心瑶干脆从自己的无名指上拔下一个,给他套在小指上,“这个送你戴着玩,说是先帝爷送的,之前是用封蜡封存在盒子里的,太后都舍不得戴,可是无价之宝。”
慕景玄哭笑不得,从手指上拔下护甲套又仔细研看了花纹,愈加想不通祖母的意图。“瑶儿,这完全不像宫里的手艺,尤其是这水晶,清莹通透,更不像我大周有的……”
心瑶实在想不通,他为何如此在意这东西,“不就是个赏赐么,管它是哪里造的?”
“咱们成婚,皇祖母已赏赐了你不少衣裳首饰,为何又赏赐一个如此贵重的?”
慕景玄最是清楚宫里的规矩,有功才赏,赏赐往往也不会太奢侈。往往奢侈的东西先给了,便是紧接着叫人接下天大的委屈,逼得人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要么便是有个陷阱等着人往里跳。
“瑶儿,你在宫里可是还受了别的委屈?”
心瑶委实不愿让他知道永安宫里的境况,一想起那些女子的嘴脸,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放心,真正能让我心疼难过的,只有我爱的人,其他人说话,我都当她们是放屁。”
慕景玄被她气呼呼的话逗笑,疼惜地拥紧她,“逼得你如此骂脏话,皇祖母她们过分了。”
“太后是为……”心瑶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愿再说下去。“明日回门,太后让我戴着这玩意儿,定是叫爹娘和祖母看到她对咱们很好吧!”
宫里的人,都有执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皇祖母的目的一旦起了,也是如此。
这东西虽然是无色无味的难免还是让他担心。
先帝赏赐的东西,皇祖母都是拿来当宝,恨不能每日都佩戴着,彰显她与先帝的情深,尽管她与先帝并没有多少情意。
而这东西,她既封存着,从不佩戴,却慷慨地转赠给心瑶,实在叫人不得不防备。
“瑶儿,这玩意儿还是别随身佩戴的好。”
心瑶狐疑不解,“你是觉得,这东西上有毒?”
“若没有毒,皇祖母早就每日都佩戴了,她早先并不是先帝爷的皇后,父皇之所以能坐上皇位,也不是先帝爷的遗愿,是因为有你爹和一众老臣帮他杀出了一条血路。所以,咱们无法揣测,先帝是在何等境况下,赏赐给皇祖母这玩意儿的。”
慕景玄话说到这里,唯恐吓到她,忙又道,“当然,也有可能是我想错了,但多个心眼儿,总是好的。”
心瑶却依着他的话,在脑海中勾勒了一番可怕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