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顿挥挥手,拿了点银子塞到对方手中。
“谢谢大人!”连声感激,他又笑道:“我去为二位准备茶点,两位请在此处等待片刻。”
人走了,空荡荡的客厅之中,仅剩下池顿和锦鲤两个人。
锦鲤说:“池顿,魔族该被人恨……”
她如此说,却是被池顿否定了,否定的方式,自是一个脑瓜崩。
“想什么呢,无论是什么种族,都不低人一等,只是那些真正的罪恶才招人恨,引起战争的人,手染鲜血的人,还有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
池顿说的时候,想到了很多。
他不恨魔族,因为没有理由。
可他知道,沐磬雪恨。
因为是魔族教会了她什么叫做仇恨,什么叫做死亡。
她是一个多么温柔的姑娘啊,为了他人着想的心,更是容易形成恨意。
是魔族摧毁了她心中的纯净,那是她的仇人没错。
“雪姐姐,会留在这里吗?”
锦鲤忽然这么问池顿,后者叹了口气说:“会吧。”
“她会……把我当成敌人吗?”锦鲤想的太多了,她和沐磬雪稍有不同,与在纯净之中保持纯净的沐磬雪不相同的是,这个名叫锦鲤的小姑娘,是在黑暗中挣扎至今,她更加清楚,当一个人的心死了,那个人会成为什么样。
池顿笑道:“是我们才对,雪姐的恨意,永远不会向你我,所以,也永远不要恨她。”
他说的话,其中有些含义,是锦鲤所不能理解的。
那是一种决心,就算沐磬雪有一日真的要杀他,池顿也不会做任何反抗。
接下来便是,因为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能够救她的人,不多。
锦鲤不懂,不过并不妨事。
“我听你的。”
这就是最好的回答了。
她可以不信任任何人,但池顿说的话,哪怕是玩笑,她也会相信。
因为池顿从没有欺骗她。
偏院。
阵阵的哭声,在偏院中回荡着。
沐磬雪抱着自己的娘亲,扑在她的怀里,母女二人早已是泣不成声。
见到自己的父母并没有受伤,沐磬雪心中才是安定下来。
若不是池顿亲自跑到麒麟城来寻她的父母,她可能的现在也还没有找到他们。
“雪儿,你好像长高了。”
娘亲那轻柔的话语,在耳畔吹着,沐磬雪的泪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
“娘,娘!我好想你!”她轻轻的抱着娘亲的肩膀,泪水洇湿了对方的衣襟。
这气氛一时间,让那个老父亲有些插不上话,他也就只能自己坐在一旁,悠悠叹气。
“雪儿,你怎么会跑来这里,现在北域多危险,若不是前几天收到了那封书信,我们都不知道你会来。”
杜老爷是个明白人,他比较清楚,一定是有人在帮沐磬雪寻找他们。
“什么信?”
沐磬雪疑惑,然后就见杜老爷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了一张叠放整齐的纸,上面写的不算多么好看的字。
一看,女孩儿就笑了。
这书信,一看就知道,是池顿的手笔。
“你这,笑什么?”
杜老爷看着沐磬雪拿着那张纸发笑,才问道:“不知,到底是谁给我们递的信啊?那人也不留民名字,就那么走了……”
沐磬雪说:“是女儿的一个朋友,前些日子赶到家中,在一队天宇军兵卒中发现了父亲的腰牌,女儿还以为您们已经……唉,若不是他帮女儿来此寻找,女儿可没有想到你们会在王伯父家里避难。”
杜老爷苦笑道:“哪里是避难,刚出狼口,又入虎穴,谁知我们刚到这里,麒麟城就会被魔族大军包围,还好王小子家里家丁修行者居多,才能保我夫妇二人周全啊。”
他说完,又满脸苦楚的说:“可惜啊,家里的产业都被毁了,我这老来几十岁,居然还要白手起家,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啊。”
显然他是在开玩笑,能够活着,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儿了。
“爹爹,既然家中产业尽毁,不如你们就去南方吧,我们北离宗有自己的城,前几月刚刚建立起来,你们在那里,也与女儿有个照应。”她这么说,杜老爷却是有些疑惑的问:“北离宗附近,我不记得有什么城池啊?”
沐磬雪将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与父亲简略的说了一下,杜老爷听说,那么大的一个城,目前还少有人居住。
他立刻就懂了,商人的眼光独到,看到了其中的商机。
他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了北离城中,每听沐磬雪说一些细节,他的双眼便更加的放光一些。
“好!过几日,爹娘就随你去,哈哈,这下与姑娘近了,你娘她也不用总是心怀挂念。”
但是说着说着,杜夫人忽然说道:“雪儿,你也不小了,心中可否有什么中意的人啊?”
“啊?!”
从未想到,娘亲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沐磬雪,第一时间就羞红了脸。
额……
原本是打算试探沐磬雪想法的杜夫人,哪里能看不懂这个脸红代表着什么。
看来,自家姑娘这心里,的确是住了人啊。
她看了看自己丈夫,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无奈。
先前,王老爷可是找过他们,每每聊到沐磬雪身上的时候,都不乏有一些深意夹杂其中。
明里暗里的将王二那为数不多的优点拿出来复读,这样不怪王老爷,实在是王二这个儿子,并不是多么争气。
杜家虽然落魄,可人家的千金再怎么说也是个修行者,而且听说天赋极高,所以他也不敢逾越,只能不停的吹风。
但看到女儿这个反应,二老都为王老爷的努力感到惋惜。
可惜了,我的王老爷。
“或许是,有吧……”
沐磬雪的回答,到了最后的时候,声音细弱蚊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