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家属扬言,刘厂长是因为贪污才导致厂里亏损没钱的。”
“咝~”宋局长这下彻底冷静了,贪污公款,这可是一项非常严厉的指控,如果真有此事,那……
想到这里,宋局长问道:“那些家属,有没有说他们有什么证据?”
赵泉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刚听说,具体的情况,我想还是要到现场去了解。我是这么想的,无论那些家属说的是不是事实,既然人家在大庭广众下说了,那我们必须要调查清楚才行,如果有,自然有党纪国法处理,如果没有,也正好还刘厂长一个清白,不过这事光我们局里说了不算,还得请示袁书记才行。”
宋局长略一思忖,说到:“好,你这个意见不错,就这么办,你马上出发去柳市,务必安抚住众人,我去一趟市委向袁书记汇报情况,最好能让纪委成立一个调查组进驻柳市无线电厂,这次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赵泉答应一声,转身就走。他心里着急上火,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礼貌了,宋局长也没在意,他其实心里比赵泉更着急,毕竟他是一把手,责任最大。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两辆车,出了轻工局的大门便分道扬镳,疾驶而去。
柳市无线电厂内。
刘星现在的心情犹如刚被关入笼中的困兽,焦躁忐忑。
他已经在不大的厂长办公室里转了无数的圈子,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大大的烟灰缸中,烟蒂已经冒了尖,他双眼血红地环顾着屋内的众人,低声咆哮着:“怎么办,怎么办,你们倒是出个主意,干看着我管个屁用,特么的分钱的时候你们一个个积极的要命,现在到了这个要命的时刻,怎么都哑巴了,啊,说话啊!”
屋内还坐着了两男一女,分别是主管后勤、采购和人事的副厂长宋哲,财务科科长马蓉,保卫科长楚江,这几个人是刘星的铁杆班底,也是他横行厂里的依仗。
原本的几个厂领导被刘星找各种理由换的换撤的撤,退休的退休,架空的架空,这几位都是刘星上台以后提拔的。原来他们几个有老书记压着,不敢过份明目张胆,但是自从两年前老书记因为身体原因住进了医院并且长期卧病在床以后,他们就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私分公帐款项、倒卖生产资料的事情可没少干。
原以为几人在厂里掌握了关键部门,一手遮天,大权在握,事情做得天衣无缝,谁想到前几天退休在家的老工人孙康因为没钱看病,家属居然抬了人上了轻工局,闹出了工人们集体大闹轻工局这档子大事!
当时他们几个就觉得有些不妙,不过好在局里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紧急让银行贷了一笔款救急,暂时安抚住了众人的情绪,事后也没有追究。几人本以为风头就此过去,又可以恢复以前那花天酒地的生活,哪里知道,那个孙康不争气,拿了钱去医院也没救过来,就此一命呜呼。
孙康死了不打紧,可他儿子还顶替在厂里上班,这下事情就不可收拾了,那个孙康的儿子孙伟,竟然纠集了家属和一大帮厂里的工人,抬着孙康的尸体堵住了厂门,口口声声要个说法,并且扬言是因为刘星贪污才导致厂里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这下,事情闹大了!
刘星心中有鬼,不敢出去见人,只能先紧急给轻工局打了电话报告情况请求支援,然后安排自己的打手保卫科长楚江带了人护住厂长办公室所在的办公楼,最后聚集了几位铁杆下属,在自己办公室开会商量对策。
人倒是都来的痛快,毕竟这事情要是闹开了,在座的几位,有一个算一个,都没跑,可是商量了半天,一个有用的主意都没有,所以他才开始了愤怒的咆哮。
最后,还是副厂长宋哲迟迟疑疑地开了口,他说到:“刘厂长,事已至此,急也没有用,我看,这次的事情闹得那么大,上面肯定要派人来查的,咱们还是要提前准备才好。”
刘星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说到:“这个还要你说,我当然知道,不然找你们过来干嘛?不就是要你们想个主意出来吗?可你们看看自己,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缩得像只鹌鹑,半天也没放出一个屁。”
宋哲苦笑了一下说到:“刘厂长,你也别怪大伙儿,这不是刚被这个事情给惊着了,有点发懵,一时没转过弯来吗?”
刘星听了此话,随口问道,“这么说,你有办法?”
宋哲和马蓉对望了一眼——这两人都有各自的家庭,关系却有点不清不楚,厂里好多人都知道,只是碍于二人在厂里的权势,没敢在明处说,私下里却传得满城风雨。还是宋哲开口说到:“我觉得吧,上面要来查,肯定得有真凭实据,这最重要的证据就是……”
“就是账本!”一旁的马蓉插话到。
刘星闻言双眼就是一亮,“对,马科长说的没错,要是有本假账,也许能应付过这一次。”可随即又黯淡了下来,“可现在都火烧眉毛了,现编一本也来不及啊?”
宋哲再次望向马蓉,见后者微微点头,便凑到刘星耳边低声嘀咕了两个字,直听得刘星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