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一愣,他感觉有些奇怪,这场景,难道是传说中的面试?
面试这个词,在80年代的早期,还是个时髦的玩意。那时候的大学毕业生都是国家包分配工作,无论是用人单位还是毕业生自己,都没有经历过这道后世求职者和HR们习以为常的流程,用人单位往往要在新员工报道以后,才和自己将来的员工第一次见面,之前全凭一纸档案。而只有非常凤毛麟角的个别毕业生会选择当前还属于完全新生事物的“三资企业”,才会经历这道神秘的流程,而他们在面试回来后绘声绘色的描述,也成为了在校学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伟当然也听说过这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回答道:“是的,我学过这个。其实稀土就是17种金属元素化合物的统称,按质量可以分为轻稀土包括:镧、铈、镨、钕、钷、钐、铕和重稀土包括钆、铽、镝、钬、铒、铥、镱、镥、钪、钇,其具有优良的光电磁等物理特性,所以稀土有工业“黄金”之称。”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在国外几个发达国家对这种材料的研究非常深入,取得了很多成果,而我们国家的应用研究才刚刚起步。就我自己的专业领域,稀土材料的应用也是非常广泛的。”
答完了这些,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们国家的稀土蕴藏量很丰富,但是据说现在的开发利用水平很低,基本上就是挖出来直接出口了,而且听说卖得还非常便宜,这样不但带来不了多少利润,还破坏环境,非常可惜。”
刘梅满意地点点头,李伟的回答与谭振华跟她讲述过的差不多,从这简单的几句话中,刘梅至少听出了这位同学基本功还是挺扎实的,比如将那17种刘梅觉得自己字都认不全的元素背得滚瓜乱熟……
于是她决定问点更进一步的问题:“那李伟同学有没有听说过稀土永磁材料?”
刘梅的这一问,却正问到了李伟的痒处。
因为他最近钻研的就是这个方向!他最尊敬的老师,华夏最顶尖的专家之一、磁学的奠基人、鲁东大学物理系磁学专业的创立者、物理系主任,郭宜城教授正在开展的一项研究就是基于稀土的新型永磁材料,而他,荣幸的成为了郭教授的助手之一,而且这也是他给自己选定的毕业设计方向。
既然有人提问,年轻的李伟不禁起了卖弄之心。他笑着开口说道:“刘厂长,这个问题你算是问对人了,磁学研究有好几个分支,我正好最近在跟着我的老师做一个关于新型稀土永磁材料的课题,我老师郭宜城教授可是国内最权威的磁学专家。”
刘梅听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她可是牢牢记住了谭振华的话,稀土永磁材料代表了未来。于是,她问道:“你们都研究了些啥?能说说不?”
“这……,”
李伟犹豫了,这课题的进展虽不在国家的保密条例管理范围之内,可他也不能随便向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透露啊。
刘梅看出了他的犹豫,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证递给李伟,同时说到:“李伟同学,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说了,我来自四机部宁都第4014所的下属磁性材料厂,我们所是一家军工电子工程的研究所,也是我国最大的雷达研制承建保密单位,李同学对我的来历尽可放心,我刚才问的只是想了解下你们研究的基本情况,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也不用告诉我,只拣能说的说说吧。”
李伟接过了刘梅的工作证仔细看了看,绿色的封皮上烫金印着“宁都第四零一四研究所工作证”几个大字,打开,里面是刘梅的一寸标准照,照片上还加盖了钢印以及鲜红的单位印章,在这个“办证”的小广告还没有贴满电线杆子的时代,这证件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他将证件还给刘梅,想了想,开口说到:“刘厂长,我也不是不相信你,实在是我只是个快毕业的学生,给老师打打下手而已,在研究方向上也说不上来什么,我只能把我了解的一些情况简单跟你讲讲。”
见刘梅点头,李伟继续道:“我们目前的主要研究方向主要是钐钴永磁体,这种永磁体在我们国家60年代就开始有研究了,由于这种永磁体的成本很高,制备工艺复杂,目前主要应用在军事科研领域。我们的研究主要是希望通过改进它的成分和制备工艺来进一步提高它的磁能积以及降低生产成本,具体进展到哪一步我就不好说了。”
刘梅听得微微皱眉,因为李伟说到的这两种材料的名称对她实在陌生,而且她非常清楚的记得,谭振华跟他说的那个未来的方向,永磁体里含铁!
她疑惑地问到:“你们没有对含铁的永磁体进行过研究?”
李伟楞了一下,想了想然后疑惑地问到:“含铁永磁体?刘厂长你不会说的是铁氧体永磁材料吧?那个已经算是非常成熟的的产品了,还有什么好研究的?难道还有其他的铁基稀土永磁材料?”
刘梅肯定地说到:“不是,我们厂目前的产品就是铁氧体永磁材料,我非常熟悉,肯定不是这个,有可能就是你后面说的那个什么铁基永磁材料。”
说完,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照着谭振华的说法去做,于是她摸出了一直贴身放好的那个信封,交给李伟,然后郑重地说到:“我来的时候,那个指点我的人说了,他说这个信封里的东西,只有你一个人能看,而且他还说,”
李伟接过信封,随口问到:“他还说什么?”
“他说,这个信封里的东西价值十亿美金!”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