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回返肥阳市之后,整个北邙村祖宅也就仅剩下了我一人。
当然;
打从岳子墨五天前跪在院门口开始,我就已经注意到他了,但因为不愿在牵扰家人的缘故,就且让岳子墨去跪着吧,这一跪也就不眠不休的跪了五天。
祖宅堂中,太师椅落座;
望着紧跟脚步走进来的岳子墨,看着他扑通一声又拜倒在了我的面前,我的心里不由叹气一声。
十多年过去……
他的儿子都那样大了;
他的符兽控御之法也更为精进了;
他的外貌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如今蓄起了络腮胡须,整个人的精气神少了很多玩性、多了很多沉稳,眉宇间依稀能见曾经小师侄岳何川的模样,这不禁又勾起了我曾经的回忆。
“不肖徒孙岳子墨,给师祖磕头赔罪了……”
悲声道罢,岳子墨重重磕头拜倒在地,他的声线和呼吸隐隐有些颤抖,似是正在黯然哭泣。
“起来吧!”
我轻叹了一口气,唤岳子墨从地上起身。
而他……
执拗的仍旧跪在地上,却是不愿也不敢从地上起身,他无声痛哭的悲呼又道:“是我教子无方,是我养儿无道,这才让山澜受了妖人怂恿蛊惑,做下了这等大逆不道的错事,恳请师祖……责罚!”
责罚?
错不在你,如何责罚?
我缓缓摇了摇头,转而问:“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山澜那日是受了灵媒派弟子凤媛所怂恿,是受了斩妖门弟子沈奇生所蛊惑,这才一时头脑发热忤逆了师祖尊长……”
岳子墨跪在地上答道。
头脑发热?
我稍稍皱起眉头,到底是他自己的亲儿子,总归是要辩解维护的!
我又问:“沈奇生那日可在场?”
“在!”他答。
我再问:“关于凤媛和沈奇生的来历,你有查过吗?”
“也都查过了……”
岳子墨详细与我禀告了此二人的身世,他们来历都干净的很,祖上也都是阴门早前的修术传承家族,大概在十年前由六派之祖师分别带回的阴门传承,并且颇费心血培养教导修行。
我愈发皱紧眉头:“只有这样吗?”
“师祖您……想问的又是什么?”岳子墨有些愣愣不解。
我恍然明白了过来,看来阴门传承内部对于凤媛的天人轮转来历身份还尚不知情,六派之祖们也并未告诉他们这件事。
如果,他们要是知道凤媛曾为金仙仙家锦华真君,想必也是会惊掉下巴的吧?
仔细想了想,我也没有向岳子墨说破这件事。
六派祖师们的想法很简单,天人轮转应天命而下凡,代阴门传承执诛魔神器以平天人之乱,如此一来既不用阴门真正插手,也不会违背开山之祖所留的戒令,可谓是一举两得。
至于传承内部,倒是无所谓知晓与不知晓,知道的太多了反倒也没什么好处。
我摆摆手,不再谈及此事,转而又问:“你是怎么处罚的你儿子?”
“我……”
“我将那忤逆子的腿给打断了,并也已经逐出了阴门……”
“师祖……”
岳子墨再度叩下头去,恳求道:“那孩子还小,还懵懂无知,他根本考虑不到这件事的严重后果,还请师祖饶恕了他吧!”
“饶恕?”
我颇有些震惊的大为意外,没曾想岳子墨下手教训可够重的,竟是将亲儿子的腿给打断了?
可我从来也没有怪罪过那孩子啊,这般刑罚太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