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两个年轻人正骑着战马、穿着战甲,真刀真枪地拼斗着,打得尘土飞扬、好生激烈。
操场的四周围都是阶梯式的看台,其中三面看台上,约有三四百个年轻人在观着战,他们边看边议论,偶尔也会为场上的人叫好鼓劲。而坐北朝南这一面看台上,则是坐着一群中年人,他们也在观战、也时而议论,还拿着纸笔写写画画,应是在记录着什么。
便在此时,一群素质不凡的侍卫簇拥着一个华服青年走下过道,来到了坐北朝南的看台上,那群中年人见了华服青年,忙不迭地要行礼,却被华服青年摆手制止了,且这华服青年还指了指下方的操场,示意他们继续观战。
中年人们互相对视了几眼,纷纷露出了局促的表情,还有些欲言又止。可华服青年却并不理会他们,只颇有兴味地观看着场上的拼斗,直到那两个年轻人分出了胜负,他才收回了视线,转而看向这看台上正在擦汗的某人——
“杨卿,那个得胜的小子,姓甚名谁?他的枪术非常扎实,定是狠下过一番苦功的。像这样刻苦的年轻人,其它科目也应是学得不差的……可你之前呈给朕的优秀学员名录上,却似乎并没有他?”
这华服青年,自然就是夏侯宣。今年已是他登基的第八个年头了,久居高位令他周身上下的威势更甚,即便他是用一种平平淡淡的口吻来问出这番话的,也把那杨某人吓得够呛,赶忙小跑过来跪在他的脚边,又是请罪、又是解释,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吓的,总之是满头大汗。其他人也都是战战兢兢的,甚至不敢多喘几口气。
“原来他是韦氏子弟……”
听过杨某人的解释以后,夏侯宣了然地点了点头,并从记忆中翻出了一件颇为久远的往事来:太子逼宫,韦氏获罪,男丁尽数伏诛,妇孺皆入奴籍……及至如今,八、九年过去,当年的孩子都长大了,甚至可以上马打仗了,想想还真有些唏嘘呢。
心念微动,夏侯宣似笑非笑道:“可朕在三年之前便已废除了奴籍,韦氏子弟与其他学员也无甚区别吧?都是凭真本事考入学院的,评定优良也该看真本事,难道杨卿你竟是按照他们的身份背景来做出评定的么?”
听皇帝陛下这么一问,姓杨的顿时汗如雨下,连连叩首道:“恳请陛下明鉴,全院上下仅此一例特殊,都是臣自作聪明,臣知罪、知罪了……”
夏侯宣不置可否地说:“你有罪无罪,监察司自会告诉朕的,现下就不必多言了,还是继续观看实战考核吧,可别把其他人的成绩也给弄错了。”说到这里,他就径自走下看台,往学舍那边去了,徒留下瘫软在地的杨某人和面色各异的其他教员们。
这里是“皇家将领学院”,顾名思义,就是为大魏批量培养低级和中级军官的地方。
夏侯宣和齐靖安都是名誉院长,偶尔还会来给学员们上一两堂公开课,所以每年招新考试的时候,总会有成千上万的青年才俊汹涌而来,挤破头地想当天子门生。
更何况,不止帝后二人,柱国大将军陆天石、威武大将军凌远和荣麾上将军纪彦平等简在帝心的将军们也都是名誉教员,而且他们来此授课的几率可比帝后二人频繁得多,还经常与学员们面对面地交流,若能得到他们的青眼,自是前程远大,所以皇家将领学院是绝对不会缺少生源的。
还值得一提的是,这学院里有一批比较特殊的常驻教员,多年以前,他们基本都在枢密院里供职。后来夏侯宣撤掉了枢密院这个机构,为了避免这些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反弹得太过厉害,皇帝陛下便把他们全部安排进了皇家将领学院,分门别类地教授学员们军事理论——理论嘛,可不就是他们最为擅长的玩意儿么?
所以说,这所学院的师资力量当真强大,入学考核不容易通过,毕业考核更是困难。当学员花费几年的时间完成学业并通过考核之后,便会被收入军中,一开始就是百夫长甚至校尉,起点当真不低。至于最后能不能为将为帅,那就要看各人的本事了。
由此可以想见,先前那个名叫韦明吉的年轻人不仅能够入学,还能脱颖而出,绝对付出了很多的艰辛。夏侯宣素来爱才,自是不会吝啬于给那小子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