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娘家的兄嫂早已听闻越王三番五次到秦家东苑小住,背地里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说魏紫守寡也不安分,搭上个王爷,落得没名没份的下场……
眼看越王准备迎亲,却不曾听说魏紫有封号,他们又开始编排魏紫出身低贱,到了衢州估计只能当姬妾或外室。
而今,亲眼目睹越王按照三书六礼,明媒正娶,娶魏紫为继室,且越王府连个侍妾也无,勉强闭上嘴。
越王自发妻离世后,洁身自好,钻研点心,编纂书册,此时娶了意中人为妻,恩爱有加,懒得理会闲言,安心留在府上,如常处理公事,做做点心,小日子过得极其舒坦。
倒是魏紫,一下子多了许多人伺候,“夫人”前、“夫人”后,闹得她很不自在。
小豌豆毕竟非她所生,自魏紫出嫁后,他长居杭州贺家,随秦茉生活。
魏紫纵然万般不舍,可今时不同往日,没理由留继子在王府陪她。
越王懂她,得空带她到杭州游玩,又偶尔回长宁镇小住,让这对继母子有机会团聚。
夏去秋来,这一日,容非夫妇初次携同小豌豆来衢州走访亲友。
一月不见,魏紫和秦茉姐弟自是无话不谈,兴致高昂;容非则细看越王府上的书画古玩,满心沉醉。
越王交待几句,匆匆离开,竟没像以前那样陪小豌豆玩耍。
此举难免让魏紫多心,是孩子的到来让他难堪了?
不明真相者,或许会误认为小豌豆是她亲生。
不论在长宁镇,或是在别处,终究不能与越王管辖地相比,在此,他必须保持足够的威望和尊严。
魏紫心中涌起惴惴之情,安排容非夫妇入住后,忙询问下人:“王爷去了何处?”
“回夫人,王爷适才自个儿回寝居,勒令不许任何人打扰。”
魏紫的心一沉,领着巧儿,快步回院落。
院门外整整齐齐站了一圈人,均说王爷不让他们在里头伺候,魏紫见状更觉不安,留巧儿在外,自行提裙挎槛而入。
卧室,空无一人;书房,连灯火也无;浴室,没半点声响。
唯一可能——传膳前中转、加热的小厨房,
魏紫小碎步绕至后院,果真发现,越王换了身朴素袍子,站在小厨房内,手拿滤网,过滤一团糊状物。
“王爷为何跑这儿来?”魏紫满脸疑惑。
越王手上动作不停,微笑道:“不陪他们多聊一会儿?本王做好点心便去。”
魏紫见他容色如常,并无不满,安下心,捋袖子道:“需要帮忙的吗?”
“嗯,把那模子拿过来。”
魏紫依言照做。
“擦擦汗。”
魏紫取了帕子,替他拭去额角汗水。
“再亲一口。”他面不改色。
“不正经。”这次魏紫没搭理他。
越王也不强求,专注做着手上的活儿,让那团豆糊变得更细腻,再放入糖粉拌匀,继续加热。
魏紫含笑凝视他一丝不苟的侧颜,回顾相识以来的大大小小事件,唇角弯起浅笑,以致于根本没注意他做的是哪种糕点。
待他把糕点脱模,她才惊讶地发现,他做了八个晶莹剔透的牡丹花形水晶糕,每一片花瓣都是半透明的紫色;另有四个豆荚形状的绿色糕点,和雪白茉莉花香的团子。
每一种都趣致可爱,清香四溢,可见费了不少心思。
“豌豆荚模子刻了好久,迟迟没用上,这回孩子来了正好。”越王小心翼翼将糕点放置在白色瓷盘上,左看右看,甚是满意。
魏紫本想问他何以把下人驱至门外,转念一想,这牡丹花型的水晶糕,大抵源自长兴酒楼的秘方,他曾允诺过不外泄,因而自己一个人在小厨房折腾。
她悄然上前两步,踮起脚尖,凑到他腮边一吻。
越王惊喜交集:“怎么了?”
魏紫抿唇一笑:“谢王爷关爱孩子。”
越王放下瓷盘,拍去手上粉末,挽起她的手,笑吟吟地问道:“那……夫人何时为本王生个小娃娃?”
魏紫想起他近来夜里的不节制,脸颊滚烫,低声应道:“妾身可生不出小牛和小马。”
越王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柿子,塞到她手里:“那……生个小柿子?”
什么小柿子!魏紫张口欲问,忽而觉察,这三字和“小世子”同音,莫名眼眶一暖。
他曾说过,若她诞下男婴,依照律例,理当为世子,并承袭爵位。
届时,他将借机为她讨个封号。
“我有何好处,值得您如此相待?”她轻轻靠在他肩头。
越王大手往她纤腰一拢,略带幽怨:“一开始,本王只想报救命之恩。可你又不给机会,本王唯有暗中盯紧你,再伺机而动。盯久了,看着顺眼,不知不觉惦记上了……唉,本王也很无奈啊!”
听这不情不愿的口吻,魏紫目光流转,睨了他一眼,正要揭穿他的口是心非,忽觉腰上的手更紧了些,遂笑着把话咽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