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对于死亡的恐惧,往往没有大人来的恐惧,可乐乐到底比其他的孩子更敏感,所以,当她知道姥姥要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妈妈,我不要姥姥死,我不要,以后谁送我去幼儿园?以后谁给我做好吃的?”
乐乐作势就要起身,而与此同时,她和苏未晚都不知道,苏母就在门外,本来准备喊他们吃饭,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一瞬间,苏母只觉得手脚冰凉。
晚晚知道她的病情了,晚晚早就知道了,可是为了不让她难过,硬生生的忍着,硬生生的让她以为,她的晚晚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晚晚,心里到底有多苦?她的晚晚,到底是怎么一日日挨过来的?苏母恨自己的自私!
孙姨从卫生间出来,却看到苏母站在苏未晚的卧室门前,久久不语,一时好奇,“你站这里做什么、未晚今天不用上班吗?”
孙姨的声音,准确无误的透过房门,传到了苏未晚的耳朵里,苏未晚只觉得天崩地裂,不,天崩地裂也不足以形容她此时此刻的心情。
她和乐乐说的话,妈妈听到了,妈妈一定是听到了,该怎么办?若无其事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怎么可能呢?
可是,真的要在苏母面前摊开了说吗?难道要她说,“妈,我知道你要死了,你不用瞒我了?”
怎么可能?
在苏未晚还在天人交战,在苏未晚还在纠结的时候,苏母一定替她做出了决定。
“未晚,你醒了吧?妈妈想和你谈谈。”
餐厅里,乐乐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声不吭的吃着鸡蛋,平平在孙姨的怀里不停的扭动,想要伸手去拿乐乐手里的鸡蛋,而孙姨,满含担忧的看着苏未晚的卧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苏母轻笑,当真的要面对的时候,并没有苏母想象的那么困难,反而,她有一种解脱,终于不用瞒着了,她的晚晚,也该长大了。
而唯一让苏母心疼的是,这几天,晚晚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她面前有说有笑,甚至于,就在前天,晚晚还笑着说,“妈,等冬天了,我带你们去理阳城,冬天在那里生活,还真是一种享受啊。”
“妈,我都想好了,以后,夏天的时候,我们就去连城避暑,冬天的时候,我们就去理阳城避寒。”
当时她怎么回答的?她说:“好,无论在哪里,只要你和乐乐还有平平在妈妈的身边,哪里就是妈妈的家。”
她的晚晚,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说出那样的话?
“有几天了,妈妈,对不起,是女儿不孝,明知道你的身体这样,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苏未晚怎么可能不心疼?听着苏母每夜强压着声音咳嗽,看着苏母偷偷的大把大把的吃药,她恨不得以身相替,可是怎么可能呢?
除了忍着,还是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