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毕业时……对了,刚毕业时她也不是立刻就结婚的,也是差不多大半年之后,她才结的婚。
一开始,她甚至没有和陈琢理同居。
她最开始是想享受一番单身女性的生活的。
她找了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助理工作,租了一处……对,和一个同样拿到那家律所的offer的女同学,合租了一个两居老破小,一人一间。
律师助理的收入相当低,付完这一半的租金之后,她所剩无几。
而一个多月后,女同学就搬去跟男朋友住了,李如洗自己一个人负担不起整套房的房租,于是她又找了人合租。
结果这位合租伙伴卫生和生活习惯非常差,从来不倒垃圾不扫地,厕所纸天天扔到垃圾桶外边,又隔三差五带男人回来。
李如洗说了她很多次,她屡教不改,最后李如洗无奈,在陈琢理劝说下,和他一起住去了。
李如洗想来想去,不知道自己这个梦为何会回到这时候。
这是她最穷困最艰难的时光之一,但是她想不出来和之前那个梦有什么关系。
然而不管有什么关系,她的宗旨是,只要梦到过去,都要尽量过好,尽量享受梦里的健康时光。
在几乎完全接近现实的梦境里,这都是难得的好时候。
而且,她总觉得梦里过得越好,之后她的身体就会状态更好些。
她之所以在这半年的化疗里取得了“奇迹般的”效果,私心里,李如洗总觉得和这些梦有关系。
也许是因为那些解开的心结吧。
情绪对身体的影响隐秘而神奇。
她干脆认认真真整理起来,一边回答邵邵的问题:“就我和温珺珺两个人,我俩一人一间。”
“那一人摊多少房租啊?”邵邵自己也收拾起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问她。
“我主卧,三千,她的卧室比我小一丁点,两千五。”李如洗回忆着。
“啧,真贵,你签了三方协议了?月薪多少?”
李如洗有点无奈地笑了笑:“试用期一个月,三千五,之后五千。”
邵邵无语:“咱们学法律的真可怜,尤其当律师助理……看看别人去四大的,毕业刚过去也没见有低于一万的……你……你这房租这么贵,付完了哪够生活的?”
李如洗叹息:“可不是吗?熬呗,熬过两年就好了。”
幸好,她家境不算很差,李爸爸李妈妈当初给生活费就给的挺大方的,她自己也赚钱,也投资,现在虽然刚毕业,但是卡里也有十万,要不然,这押一付三的房租,她都得跟爸妈再要呢!
等她把东西收拾得差不多,陈琢理来了。
现在都是毕业生在收拾东西,男生们来帮女生拿行李,楼下宿管阿姨也管得松了,陈琢理自己就上来了。
穿着白色短袖衬衫的陈琢理,这会儿还有几分青春加青涩,笑起来时,微微带些腼腆。
看到李如洗时,他眼睛微微发光。
邵邵在一旁打趣他们:“喂喂,陈师兄,你们这都快老夫老妻了,还那么腻乎啊?眼睛都不带转一下的!”
李如洗心中微微一哂。
陈琢理跟她说话时,有几分后来渐渐消失了的殷勤:“如洗,你别动,我先把这两个箱子搬下去,然后再来搬装书的这个。”
对了,后来他对她说话依然温柔斯文,有商有量,但渐渐,就少了点殷勤了。
不过,这也难怪,殷勤应该是追求时期的特点,而不是相处的常态。
除非男方比较单纯,女方又比较擅长吊着他,一直让他没有安下心来的感觉。
李如洗点头,陈琢理就开始搬,她又继续拾遗补缺地收拾。
邵邵在旁边依然笑着他们的“恩爱”。
陈琢理跑了三趟,除了帮她运行李,还把她收拾出来的一大编织袋垃圾给扔下楼。
李如洗跟邵邵拥抱,邵邵读博,她倒是不用租房子,只要收拾行李就行。两人约好过两天邵邵去看她。
然后她和陈琢理一起把行李拉到校门口,打了车,去了李如洗租的地方。
她不大记得那时候租的房子在哪儿了,还是陈琢理报的地址。
陈琢理一脸宠溺地笑着对她说:“瞧你迷糊的,你还是小路痴啊!”
李如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来又想想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他走到了不归之路,有点感慨。
钥匙李如洗在自己的手提包里找了出来,这房子虽然老破小,但是她也事先来打扫过,甚至还做了一些布置:淘宝上买的自贴壁纸;灯泡上罩的纸灯笼;亚麻窗帘;莫兰迪色串灯……都是打扮出租屋那种便宜又容易显出效果的……
同租者还没来住,陈琢理帮着她,很快把她的行李安顿好。
然后坐在她床上,感慨地抬头看着她,微笑说:“如洗,从此离开象牙塔了,要不要一起去搓一顿,喝一杯,缅怀一下学生时代?”灯光下,他也算唇红齿白,面如冠玉。
李如洗微微笑了笑:“……这一个月来,吃了多少顿散伙饭了?哭了多少回了?喝醉都喝醉了好几次……”
说完她自己都愣了一下。
这些话,自然而然就说出口了。
毕业季那些往事自然也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