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回来教工食堂的四五个小炒,李如洗帮着摆在桌上,客套说:“辛苦您了。”
辅导员说:“没事,咱们院长说了,最近吃饭和宾馆的开支都是学校出。”
桂七酱的爸妈是晚上十点才到的。
接到电话说他们已经下了飞机,辅导员就明显坐立难安起来。
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打电话说已经到了校门口,辅导员站起来说:“我去接他们吧。”
又过了会儿,辅导员领了三个中年男女进来。
来者二男一女,都和桂七一样,比较黑瘦,个子不高,穿着也看得出是乡村来的。
女的那个看到桂七酱时,就哭了出来:“我的女儿啊,你怎么遭了这样的罪啊……”
桂七酱看到她妈妈,也大哭起来,母女俩抱在一起,抱头痛哭。
男的一个愁容满面,唉声叹气,另一个似乎镇定一些,但也一直愁眉深锁。
桂七酱叫他们“爸爸”和“舅舅”。
辅导员尴尬地搓着手,说:“银珊爸爸,银珊妈妈,这件事,我们都很震惊,都很心痛,学校也第一时间向桂银珊同学提供了帮助,让女老师和女同学陪着她……唉,谁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
桂银珊爸爸僵着脸,一句都没说,桂银珊舅舅说:“这都是学校起码该做的,毕竟,我们把孩子送到学校来,竟然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老师干的!……”
辅导员说:“银珊舅舅,这事还没有定论呢,要法庭审判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苏教授现在还只是犯罪嫌疑人。”
桂银珊妈妈听了中止了哭声,抬起头,流着眼泪说:“学校就是这样的态度?难道是我女儿冤枉了教授?……”
桂银珊爸爸火冒三丈说:“到了现在,学校还说这样的话,那是想包庇强奸犯了?”
“不不,”马辅导员站起来说,“你们误会了,学校绝不会包庇任何罪犯!只不过我们也在等警局和法院的结果……我们也很震惊,如果这事属实,学校肯定会处理……”
桂银珊舅舅说:“怎么处理?”
辅导员刚要说话,马辅导员抢着说:“这个等明天校领导跟你们见面肯定会谈到的,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们也先回去了。”
辅导员说:“你们来的人多,我再去帮你们开个房间。”
李如洗知道自己不方便再掺和,站起来说:“叔叔,阿姨,你们来了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先走了。”
这样正好桂妈妈可以跟桂七酱住,桂爸爸和舅舅住一间。
桂银珊的妈妈站起来向她道谢:“你是银珊的同学?谢谢你啊,陪着银珊……”
李如洗微笑说:“应该的,您别客气。”
桂七酱也含泪拉着她的手:“如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连我爸妈都见不到了……”
大家又抹起眼泪来。
辅导员跟她强调务必要保密,李如洗点头答应后就走了。
回到宿舍,自然又面临丸子和朵朵的追问,李如洗不想骗她们,但是也不方便直说,只是含糊说:“桂七酱爸爸妈妈来了,所以我回来了……暂时先这样吧,别的过几天再说……目前我也不方便说。”
她想了想,桂七酱父母不像是见过世面经过事的样子,不知道能不能处理好,更糟糕的是桂七酱的舅舅,好像是为了给桂七酱父母撑腰来的主心骨,但是主要关注点却似乎是学校的赔偿问题。
她于是斟酌了一下之后,给桂七酱发了个微信:“亲爱的,让你父母多跟警方保持联系,还有之后会有公诉的律师,能成功让苏坐牢才是最重要的。学校那边的赔偿,不要过多要求经济方面的,这种赔偿也就是十万二十万的,但是可以要求些别的,比如保研,公派出国的名额,这些更有价值,学校也更容易同意。”
第97章 留证
其实李如洗活到三十岁,也知道“三分帮人真帮人,七分帮人帮死人”的道理。
人,有时是不能过度热心的。
别人的需求未必与你的意念相合,不是自己的事情本不应该越俎代庖。
人心,本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何况现在这也不是桂七酱一个人的事了,而是她的父母,她整个家庭的事。
但不叫她父母来也是不行的,这里头有很多事,她和桂七酱自己还是不方便出面,必须要由桂七酱父母来出面处理,不管她父母是不是靠谱。
所以,李如洗力主桂七酱把她父母叫来。
但现在掺和了桂家父母,文化阅历认知性格眼界等差异更大,心思叵测,一不小心,极有可能她不但帮不了桂七酱,还反而弄得不欢而散,李如洗自然要更加谨慎。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想要尽力帮助桂七酱。
这既是因为心中的执念,也是因为过去的遗憾。
夜里发给桂七酱的信息,桂七酱很快给她回了,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又说了自己的不安:“……如洗,爸爸妈妈带着舅舅来,是觉得他好歹在外头打工多年,比他们有见识,可我很怕因此局面不受我自己控制,舅舅一直在说让学校赔钱……”
李如洗给她回复:“尽量引导和说服他们,尤其是你父母,如果实在不行,也别怕撕破脸。”
桂七酱的回复很简洁有力:“嗯!”
第二天早上,课不多,只有一节,而且是第一节 ,李如洗去上课了,好几个同学向她打听桂七酱的事,她只说桂七酱得了病,住院了,她爸爸妈妈来照顾她了。
有的同学热心地要求去探望桂七酱,问她桂七酱在哪个医院住院。
李如洗只好说:“昨天她爸妈来就是带她转院的,具体转了哪个现在还不清楚。”
就有同学很惊诧说:“难道很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