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怀远一脸的淡然,看看匡照恩笑了起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匡县令多虑了,很多事儿不是我等能知晓的,既然能如此动作,一般人能有这样的手段?”
匡照恩眨眨眼,听出来一点儿不一样的味道。
第一,张怀远一定知道的比自己多,第二,这背后操控的人一定是京中显贵,绝对不是什么普通商贾。
而且这修路的事儿,是通州府或者说是京中默许的,不然他们不可能视而不见。
想明白这些,匡照恩突然不慌了,垂下目光想了一下。
“张师爷说得在理,不过我们现下要做些什么?”
张怀远笑了笑,“匡县令不用担心,其实你担心的不过是地价突然升高,还有这修路是否对你们县有影响。
其实地价增高也是好事儿,八百亩地,对于漷县来说并不是多大面积,这交易的消息自然是快速散播,所谓买涨不买跌,这消息自然会引人关注,不说竞相购买也差不多。
至少别的商贾来了,再购置土地,这价格上只能高于现在的一百二十两是吧,如若按照这个价格,在通州之外购置土地可以多出来三四成良田。
至于修路,现在你也看到了,原本的官道年久失修,早已通行困难,如若真的修好,还能连接运河码头、天津港还有京城,这里面的利弊不用我多言吧?”
匡照恩用力点头,张怀远说的都是自己疑惑的地方,现在确实是豁然开朗,当然他也听出来这后面的计划,绝对不止这些,只是不便多言,匡照恩站起身朝着张怀远躬身施礼。
“我明白了,多谢张师爷解惑,那我就不打扰张师爷的公务,先行告辞!”
张怀远点点头,“也好,不过还是要安抚一下所有的乡绅,眼界可以放远一些,通州是陛下给了特权发展的地方,绝对不会胡来,所以该怎么做,匡县令心里清楚。”
匡照恩不断说着过年话,随后离开,似乎还不想别人看到他来过,贴着廊道直接快步出了府衙。
张怀远长出一口气,此时身后传来一阵笑声,一个肥硕的身躯从屏风后面钻出来。
“今儿这是第几波了?”
张怀远笑着说道:“第三个,三河县和武清县的县令一早就来过,看来那两个县你们是昨天去的吧?”
朱三福笑了起来,“是,买地的速度非常快,两天的时间就完成了,不过这个匡县令还算是个敏锐的,见到土地将码头包含,就能发现修路的意图。”
张怀远不断点头,“是啊,也就他问的还算关键,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能露出去一点儿消息,那两位县令只是怕出事儿,毕竟乡绅因为这个家丁都差点打起来,下一步我们要如何做?”
朱三福笑了笑,“该测量测量,虽然数据早就弄好,还是要此事发酵一下,我们该备料就备料,一切施工都要等到秋收之后,不然这些地上的金土豆和玉米岂不是废了。
刘大人身体也修养的差不多了,我想公子那边安排的婚事也就这些日子,刘大人一走这些人更慌乱,如若再有人来打听,你可以多透露一些,我想未来五六天的时间,这地价至少上涨二成。
至于修路,如若加上陛下拨付的银子,我们自己也能做,同时道路两侧的商铺同时开工建设,全都统一样式,不用宣传全都能轻松卖出去,这样比乡绅们参与获利要大得多。
当然这个只是我的想法,此事今晚就会传消息给公子,一切听他的定夺,只要路开始修,各地商贾都被引来,通州想要不发展都不可能。
你瞧瞧整个通州城的几大客栈全都爆满,这些人都是闻讯而来的商贾,他们的目光相当敏锐。”
张怀远笑了,长长舒了一口气,之前的繁忙还有疲累,一扫而空。
“听了朱掌柜一席话,瞬间我也明朗了许多,如若真的是这样统一建设,我觉得比集资建路更容易控制,只是需要投入的银钱似乎更多了。”
朱三福叹息一声,“哎,我家公子真的是为了刘大人倾囊相助啊,北山还有回春堂等等产业,所有收益将全部投入此地,运营起来自然是好,如若运营不起来,真的是啥都不剩。
这北山所有的投资,世子占了三成,这二人能毫无异议支持刘大人,真的是情真意切,我都非常感动。”
张怀远点点头,“确实如此,记得在清平县,因为我家大人,害的伯爷跟着进了大牢,世子那时候就舍命相救。
这一路走来,真的是帮助了太多,不过这回好了,我家大人也算是世子的姐夫,没想到兜兜转转成了一家人!哈哈哈!”
朱三福看了一眼窗外,似乎又有人过来了,赶紧朝着张怀远摆摆手。
“我该走了,来一趟你这里真的跟做贼一样,还望张师爷跟刘大人聊聊后续的问题,如若他没有意见,我晚上就传信回去,免得耽误这里的进度。”
说完赶紧从后门走了,身上的一个斗篷裹得严实,这样的天气真的难为他了。
张怀远看看窗外,叫进来一个人吩咐了一番,他也从后门出去,直奔后院。
见到刘仁礼将朱三福的想法了一遍,刘仁礼披着衣衫下床,冯玉蝉见二人要谈事赶紧退出去,毕竟刘仁礼最近白了一些,也胖了一点,看着不像随时要挂的样子。
刘仁礼示意张怀远,将各个县的舆图拿来,张怀远早有准备,将舆图还有这次售卖土地的图都放在桌子上。
刘仁礼看了好久,这才坐下,看向张怀远。
“朱掌柜说得有道理,如若是各家乡绅富户来筹建这条路,分歧肯定不少,最后的问题也会很多,现在他已经将修路用的土地收了来,两边商铺建起来,那时候不用怎么宣传也会有人竞相购买。
而且修建的标准,是我们能控制的,不至于让房价过于昂贵,如若来的商贾多了,自然在这里聚集开始进行交易,如若形成大的集散之地,我们通州各项收益将翻倍增长。
只是这样做让周恒付出太多了,还有世子那里,我欠他们的情太深,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还。”
张怀远不以为然,认真地看向刘仁礼。
“其实大人你想没想过,这一亩地现在看着是一百二十两好像很贵,但是如若建成商铺进行售卖,这样的价格岂不是要翻好几倍?
即便是承租也是可观的收益,我想如若您要是想回报周伯爷,应允此事,让他们去操作才是一种报答,这是双方受益的事儿啊!”
刘仁礼一怔,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想,不过张怀远这样一说,他认真地想了想。
“你是说,修路的花费在这些土地和商铺上可以轻松赚回来?”
“是!”
刘仁礼点点头,“行了,那就没什么好商议的,你派人去通知朱掌柜,就说是我的意思,这事儿就让他们承办吧,总比跟这些乡绅打交道方便,他们还知道等待秋收之后动工,这样安排太暖心了。
等等,这样通知显得不正式,研墨我现在给周恒写一封信,将这计划说一下,用周恒的话说,一只羊是赶着,一群羊也是放,不差这点儿了,至于银钱,他去犯愁,我们落得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