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脑子里多了不该有的旖旎心思,他宛若是从佛光深处坠入罪孽的深渊,无人能渡他。
倪裳还在气头上,她一步步靠近姬慎景,素白的手放在了腰上的系带上,解开。
中衣自细嫩的肌肤上滑落,陷入姬慎景眼底的,是一件碧色小衣,紧紧裹着曼妙身段的画面。
他更僵了,识海里遍地是火,十里优昙花被烧的寸草不生。
“大殿下,您想要的是不是就是这样?”倪裳靠近了姬慎景,将自己呈现在他面前,没了少女的羞涩,她反而是一脸赴死的决心。
姬慎景喉结滚动,眉头越蹙越深。
倪裳又说,“大殿下,我欠你,无法还清了,你若不嫌弃,今晚留下吧,今后……我就不欠你的了。”
她是想“还债”?
继慎景气的只能苦笑,“怎么?你想跟我银货两讫?”
倪裳怔住,“……”
他处处帮衬她,此前又多次动手动脚,难道不就是想要这个?
反正,她这辈子也没想到嫁人了,退一步说,姬慎景容貌奇俊,身份尊贵,睡一觉对她而言,好像……也不是很吃亏,毕竟想睡他的女子,能从城东排到城西,这样一想,倪裳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这种报恩方式。
而且能够一劳永逸,索性让姬慎景得偿所愿,他日后就不会再纠缠了。
姬慎景胸口憋闷,他的心好像被面前没良心的小东西给践踏了。
闷、疼、酸,好不难受。
“不是!”姬慎景低喝,一股没来由的恼意涌了上来。
他想要这样!
做梦都想!
但又不完全是这样!
四目相对,姬慎景眼中的火越烧越旺,可唾手可得的欲.望,并没有令得他内心欢喜,此刻,他反而比来时更阴郁。
“抱歉,我走了。”
丢下一句,姬慎景转身离开,他是从茜窗跳出,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倪裳瘫软了下去,脸后知后觉的涨红,方才若是姬慎景没有拒绝,那么她今晚……霓裳心跳狂乱。
今夜的都督府不□□宁。
姬慎景身边的几个得力贴身随从皆受到了惩罚,尤其是红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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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之后。
倪裳自立了女户,便不再仅仅做酒楼的生意。
一直未曾找到亲生父母的消息,她逐渐失了耐心,手头积攒了一些余钱之后,她又盯上了漕运这一块,大梁水运四通八达,流经天下,倪裳也不知到哪里去找爹娘,但凡能用上的法子,她都会用。
不过漕运是块肥肉,当然不会落入她手中,倪裳不过是借此做些小买卖。
这一日,倪裳带着蔷薇去成衣铺子购置衣裳,她的身子最近长了不少,似乎个头也长了,倪裳自己也很纳闷,不管是小衣,还是外面的裙裳,都需得换上新尺寸。
这时,长街另一头,几匹高头大马朝着这边缓缓走来,为首之人身着雪色锦缎长袍,腰上挂了墨玉,容貌俊美无俦,但神情萧索,叫人不敢逼视。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五军都督、且又是大皇子怕姬慎景。
令得倪裳诧异的是,姬慎景长出头发了。可能是见惯了他光头的样子,此刻远远的距离,瞥见了一头乌黑寸发的姬慎景,倪裳只觉陌生,他原本的禁欲冷漠,又多了一丝锋芒。与此同时,她又猛然想起了一月前的那一晚,当即拉着蔷薇就走。
不远处,姬慎景当然瞥见了这一幕,“……”
一个月了。
今日这般“偶遇”,那没良心的小东西却是对他视而不见!
姬慎景胸口一阵堵闷,他身后的随从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自己压根不知今日是主子故意路经此地,又是故意安排与倪姑娘“偶遇”。
奈何,神女依旧不懂襄王意。
回到都督府,红缨终于找到了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上回的话本子是他送过去的,他差点就亲手毁了主子的幸福。
故此,红缨绞尽脑汁,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能让倪姑娘主动找上门的好机会。
“主子,属下截获了一批绸缎,这批货是“食不忘”掌柜名下的,属下怀疑货物来源不明,恳请主子彻查。” 红缨厚着脸皮道。
自召见了姬慎景回京后,皇帝逐渐放权在他手里。
漕运这一块便归他管。
堂堂五军都督,又是漕运监司,根本犯不着为了一批料子就亲自出马。
堂屋内,众人忍不住内心纳罕,真不知被主子看上,是倪姑娘的福气,还是倪姑娘的晦气。
此时,坐在上首的男人,神情冷漠,他半敛眸,遮住了眸中异色,“嗯。”
他竟然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