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偏殿,离晔就躺在榻上,闭着眼只是睡着了。
她坐在榻前握住他的手,想起方才扁鹊说的话,眼底翻滚着泪珠,不停滴落。
“他的身体被瘴气侵蚀多年,能撑到现在已实属难得,能不能醒,能醒来多久,现在全靠他自己。”
她真是个狠心的妹妹,明知他在十八狱,却任由他在那种地方受苦。
听到有人在哭,离晔吃力的睁开眼,看着泪意翻涌的人,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痕,“还是和从前一样爱哭。”
从前她爱哭,也爱笑,甚至很胆小。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些弱点都被她一一摒弃,成了那个无情无爱,无悲无喜的漫归。
这么多年,或许她哭过,只是再无人来哄她,她也笑过,不知笑给谁看。
久而久之,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
她抱着哥哥的手放在脸上,笑着哭着,“因为哥哥在啊。”
因为他在,所以她才能肆无忌惮的将自己的弱点表露出来。
离晔听着,咧开苍白的嘴角,“冥界的阿格龙河显现的是内心深处,漫归一直都有记忆,对不对?”
只有记得真实发生过的事,才会形成走马灯。
她记得所有的事,只是将这一切藏在了最深处。
从前过往是她的黑暗,是她将自己亲手封印。
漫归垂下眼眸,没有开口。
在这之前,他只是猜测,瞧见她的表情,看样子是真的了。
一直藏着自己的记忆,宁愿当做已经忘记了,她曾经历过的事,怕是不及他想象的万分之一。
“我想去柳树下坐坐。”
“好。”
她打开门扶着人朝庭院中走,坐在树下,风吹垂柳,吹开墨发。
垂散的墨发顺着风吹的方向,一缕两缕飘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