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电话里叶从洲已经把情况都说明了,现在为了尽快敲定,他直接道:“梅姐,我知道白亦诗身价比李如佳高,广告商那边我违约在先,不能再加价。所以差额的这十几万,我可以个人垫付给白亦诗。”
“你?”梅姐有些吃惊,“你一个助理,这可不是小钱。”
叶从洲在宁阳的房子前不久卖了出去,买家已经将房款打给他,他原本打算下个月就把钱还给老关,但今天遇着这事,他只能先把钱用了。
叶从洲倒不是要充冤大头,事情发生的突然,他得先想办法解决,李如佳违约,要按合同支付一笔违约金,不至于这十几万都让他垫了。另一方面,叶从洲知道明年他的收入肯定能翻上几番,再过几年,十几万对他来说更不算什么,所以潜意识里,并不怎么看重这些钱。
叶从洲:“我身上有点存款,先垫着,回头再去跟公司要。”
“那洗手液之前找过白亦诗,我调查过,是个国产老厂家,质量靠谱,只是当时白亦诗正在拍戏就没接。”梅姐也笑了笑,“咱们是同事,这点小忙我能帮肯定帮。但是今天实在是不凑巧,白亦诗今天的戏太重要了,否则我也不会过来盯着。”
叶从洲听完很失望,扭头看了一眼摄影棚,脑子飞速转着还有哪个童星可以用。
梅姐往左前方一指,“你看看那是谁,今天白亦诗要和他演一场戏,你就是给一百万,她父母都不会同意。”
叶从洲顺着梅姐的手指看过去,看清那人的同时瞬间僵在原地。
贺名璋。
第九章
这个世上多数男孩和父亲的关系都是硝烟和温情交杂,贺名璋三十来岁才有了儿子,因为职业性质,所以从不把老婆孩子公开。贺彦入行时更是和父亲有过协议,不到万不得已,两人不对公众公开父子关系。
毕竟没有哪个年轻气盛的男人希望自己将来总背着星二代的名号,招来口水倒是其次,贺彦不愿意靠父亲的庇荫,也不愿意在这一行混的不如父亲。
叶从洲清楚地记得,他和贺彦在一起两年后,贺名璋知道了他们的事。不论怎样开明的家长,骤一得知儿子是同性恋都不可能淡定。而贺彦,恰恰就是个别人越逼他,他越来劲的性格。贺家父子的大战虽然因叶从洲而起,但后期和叶从洲已经没太大关系。就是一个要管,一个不服,两人谁都不肯让步。
当然叶从洲那时是意识不到这一点的,他对影响贺家父子之间的感情感到抱歉,于是想方设法地缓和关系,他有诚意,人品也经得起考察。渐渐地,贺名璋不再敌视他,甚至到了后来,每回他与贺彦闹矛盾,贺名璋总要教训贺彦。
可惜两人渐行渐远,贺名璋的教训已经于事无补。叶从洲临死前生病的那段时间,贺名璋来看过他两次,言辞间劝叶从洲想开,他知道这两个人已经没有可能了,只是他习惯了把叶从洲当自己第二个儿子,两人到了这一步,他很痛心。即便贺名璋作为父亲,他也没办法强迫儿子回心转意。他再怎么怪儿子薄情,也没法让叶从洲继续等下去。
叶从洲心里,是真的把贺名璋当做亲人看待。他很想和贺彦一起陪贺名璋度过晚年。可是他与贺彦没关系了,与贺名璋之间的关系也就断了。
叶从洲从回忆中醒过神,看到几个工作人员诚惶诚恐地围在贺名璋身边,为他整理服装。
贺名璋在圈子里地位高,加上不苟言笑,又很少露面,是个传说中不好惹也惹不起的人物。其实叶从洲心里清楚,老爷子是个很好说话的人。但现在的他对于贺名璋来说是个连招呼都没打过的陌生人,不可能一上来就说服老爷子改档期,为白亦诗空出半天时间。
时间紧迫,叶从洲来不及多想,走到角落里给贺彦打电话。
有贺彦开口,这种对贺名璋来说只是举手之劳的小事,自然不在话下。贺名璋与导演打了声招呼,先拍下一场戏,将自己与白亦诗的对戏挪到下午。
叶从洲跟在白亦诗父母后面进摄影棚,半弓着腰向贺名璋道谢:“多谢贺老师。”
贺名璋只是顺手帮贺彦一个小忙,并没放在心上,见叶从洲道谢,抬抬手道:“没事,去吧。”
叶从洲又连说了几声谢谢,转身就和白亦诗的父母一起往外走。
“哎等等——”贺名璋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