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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 2)

他寻思着,他妈这么执着着给他打了这么多电话,也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错过了就无法挽回的那种。于情于理,他都该接一下的。

结果贺妈妈扯着大嗓门问贺轶鸣:你什么时候给我找儿媳妇?温照斐都要结婚了!

这件事很重要吗?为什么要告诉他第二遍。

贺轶鸣揉了揉自己被听筒震得有些发麻的耳朵,像带上了痛苦面具。他说:妈,你声音小点,你儿子没聋。

贺妈妈不依不饶:我那么大一个儿媳妇呢?儿媳妇呢?

贺轶鸣太痛苦了,他在厕所隔间里看着干净得能映出自己倒影的马桶,想把自己冲进去。为了防止自己的话被别人听到,他特意摁下了马桶冲水的旋钮,试图掩盖自己的声音,结果马桶里的水还是成螺旋状地流走,这让他更伤心了。

你大爷的,温照斐跟他用成绩事业金钱地位打架也就算了,他自己英年早婚,为什么连结婚都要内卷啊?为什么啊?

只有马桶里的水才是卷着流走的,温照斐对自己是什么东西心里没点数吗?

他恨温照斐,贺轶鸣郁闷地想。

郁闷诚然是郁闷的,但服输是不可能服输的。更何况以贺妈妈的性格,如果他说没有,那么马上成千上万的相亲就会接踵而至不,贺妈妈甚至可能在北海公园给他搞个《非诚勿扰》。

这太可怕了。

于是贺轶鸣咬咬牙,跟他妈说:我在和一个挺不错的人谈恋爱,刚谈上,还不到结婚的地步,所以也没告诉你们。

如果贺妈妈是什么心理学家,此刻她就会发现,贺轶鸣对于这个对象的描述十分抽象。而正常的情侣,形容另一半绝不会用挺不错这样的字眼,他们一定会把细节描绘得栩栩如生,描述真实存在的人物比起凭空捏造要容易得多。

也许是贺轶鸣不经常撒谎,贺妈妈竟然天真地相信了这个事实。

他妈喜出望外,嗓门拔高八度,逼得痛苦面具本人把手机拉远的同时,又摁下了冲水摁钮。

然而贺妈妈很快抛出了一连串长辈们都很关心的问题:

长什么样啊?性格怎么样?你给我描述描述,也让妈妈心里有个数当然,你喜欢什么样的妈妈都不反对,这点妈妈还是很开明的,男的也行,会照顾你就行,你看照斐不就找了个男的吗?听说还是搞音乐的。

嚯,真的不是搞健身的吗?那一身腱子肉,还搞音乐,是有个人叫音乐然后他把人打残废了吗?

贺轶鸣真的很想吐槽温照斐的审美,鉴于贺妈妈实在是很喜欢温照斐,又忍住了。从小到大他都觉得自己不是亲生的,他妈对温照斐那热乎劲儿,任谁看了都要说温照斐才是从贺妈妈肚子里跑出来的。

他可太嫉妒了。

还有,就算他不把性别卡得太死,他横竖也该是照顾别人那个,怎么就?

他妈能不能对他有点自信!

因为没有具象化的对象,贺轶鸣的发挥空间很大。他开始满嘴跑火车,打算过一阵子他妈再问起来就说分了换下一个:呃长头发,黑色的,眼睛很大很好看,嗯嗯,戴眼镜,不过度数不深。个子?个子挺高的吧,反正不低,然后性格性格很温柔,很听我的话,很会照顾人,工作是老师妈你还想听啥?

他除了外貌是照着自己取向说的,剩下全是揣度了他妈审美之后的胡编乱造。

贺妈妈虽然口头上说着不勉强他,只要他喜欢就行,到底心中还是有审美偏好,知母莫如子,果不其然,在他说完这些标准答案后,贺妈妈乐开了花,连声道:好好好,那你们好好处,你现在在工作吧,我就不打扰你了。

二十分钟过去了,李女士终于想起来她儿子在工作了。

没事,我已经被你打扰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贺轶鸣虽然无语,但还是问了一个他比较关心的问题,妈,温照斐有没有邀请你们去他的婚礼啊?

如果温照斐真的邀请了,赶明估计他的婚礼规模也得照着温照斐的样子内卷。温照斐那么爱铺张浪费,婚礼肯定烧了好多钱,而且虽然很不想承认,温照斐在审美方面确实有点东西,婚礼在他的一手操持下会很好看很浪漫,给赴宴的宾客留下美好的回忆。

然后给照这个水平办自己的婚礼的贺轶鸣留下金钱的消失术。

谢谢,已经开始肉痛了。

一提到温照斐贺妈妈就合不拢嘴:哎呦呦,小斐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可贴心了,还说机票啊吃喝啊全报销。

贺轶鸣:

搞金融的这么有钱吗?他嫉妒得要死。

回头你结婚也要给你赵阿姨和温叔叔报销,听到没有?

贺轶鸣最擅长装聋,他最后一次摁下抽水马桶的按钮,做好了回去开会的准备:妈我开会呢!来不及了你说什么我听不见!我先挂了!回见拜拜!然后很快就挂断了电话,没给贺妈妈提供异想天开的机会。

把危险扼杀于摇篮之中,是一个成熟杀手的分内之事。

中二的贺轶鸣如是想到。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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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平衡力

温照斐计划得很周密严谨,他的婚礼安排在了五月四号,五月一号到五月二号邀请自己同龄的朋友们提前来泰国跟两位新人过单身派对,五月三号才会有长辈陆陆续续到来,这样既满足了年轻人的玩乐需求,也照顾到了老年人的心情。

贺轶鸣也在单身派对的受邀之列,虽然他怀疑温照斐是在故意恶心他,但他无所谓,他甚至趁着假期打算公费旅游。

反正温照斐报销机票和住宿费,不玩白不玩。

贺轶鸣跟温照斐他们同班飞机,温照斐和高肆订了头等舱,给贺轶鸣提供的却是普票。贺轶鸣表示抗议,温照斐对他翻了个白眼:你自己花钱升舱,我不想看见你。

我想看见你吗?贺轶鸣气结,不坐就不坐,就几个小时飞机,我一点也不娇气。

于是温照斐和他在安检后分道扬镳,温照斐和高肆去了头等舱的休息室,而他只配和大部分人一起在普通候机厅等待。

他目送温照斐离开。今天温照斐穿的是黑色休闲西装配直筒裤,西装上束了一条细腰带。高肆背着吉他,揽在温照斐腰间的手不住地摩挲着,一八零的温照斐跟形似健身教练的高肆比起来,都显得娇小依人了。

温照斐的腰其实很细,平常倒不觉得,腰带一旦束起来,就衬得盈盈一握。

贺轶鸣看了温照斐的背影好一会儿,觉得自己的关注点好奇怪,于是叹了口气,转身向候机处走去。

下了飞机,热浪扑面而来,泰国比国内热了有将近十度,贺轶鸣把自己的卫衣扒掉,只留下里面的一件T恤,顿觉清凉。

头等舱的那二位走在他前面,温照斐的西装外套已经脱掉了,内里是垂坠感很足的衬衫,亚麻质地,显得有些透,影影绰绰露出温照斐的宽肩窄腰,尤其是衬衫是扎进直筒裤里的,把腿的比例在视觉上拉长了许多,看上去像男模。

对于有些人来说,机场就是他的T台。

贺轶鸣低头看看自己的嘻哈风卫衣和adlvT恤,觉得自己好幼稚。

他把这归结于两者工作环境的差异。作为一个资深程序员,工作组里男男女女标配格子衬衫,经常忙到不分白天黑夜,把工作室当家,哪有空梳妆打扮。他倒是也想获得精致的自由,就怕转头就被开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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