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谨慎小心,唯恐泄露自己的踪迹,箱子里什么东西如此重要,她非取不可?
他不免想到,去岁年末,李承璟才将崔茵接来建康,原先在豫章的三年所用的东西定然只挑了重要的带来建康。
这些东西即便要逃走也要带着,那会是什么?
他不该窥探她的隐私,可思绪纷飞,抑制不住猜测……或许,是从前李承璟所赠的东西?她心灰意冷决心离开李承璟,可曾经三年的恩爱过往割不断,总有些东西存着他们的回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与曾经深爱的郎君恩断义绝,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放得下的,所以她留着那些物件,心底还是割舍不下李承璟吧……
萧绪桓愈想愈烦躁,一再告诉自己崔茵已经不打算回头,和李承璟再无关联了,可每每思及此,心间总是钝痛。
他又不是崔茵,怎么知道她心里装着谁。
上次青团的口味,她便是下意识将李承璟的喜好记在心里,他虽后悔不该直言吓到了她,可心底总是酸涩不已。
即便如今崔茵在他身边,关系也有了些亲近,萧绪桓还是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有时一天未见到她,总要沿着长廊走过去,直到能远远看见听竹堂亮起的灯影才安心。
“萧郎君,您怎么了?”
崔茵见他神色有些冷肃,抬手揉了揉眉心,忙搁下手中的墨条,轻轻依偎过去。
抬手用手背轻触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凉呢……”
神情认真且严肃,露出不解的表情来。
美人蛾眉微蹙,温香软玉就在身侧,婉转低语,殷殷关切。
崔茵以为是自己手的温度不对,手心放在脸颊上温了温,下意识抬手想再探过去,却被他抓住了手。
她一愣,四目相对,见他眼底涌动中如同江潮般的情绪,崔茵有些看不懂。
“夫人要做什么?”
他握着她的手腕,凝视着她。
崔茵一直以为他身上的温度总是烫的惊人,手腕每次被他攥住,都有灼灼的体温传来,可这一次,不仅额头凉凉的,手心也凉凉的,一片潮湿。
她忽然大胆起来。
微微挣脱开他掌心的束缚,手指落到他的手背上。
她抿唇,垂眸,轻声道,“妾以为萧郎君身体不舒服,是不是着凉了呀,怎么这么凉?”
纤纤玉指,柔腻如玉,在他手背短暂停留,一股酥麻之感沿着手臂流窜。
喉结猛地滚动,萧绪桓的心跳难以控制的变快。
他本想说句什么,手背一空,手心里却有绵软的温热紧紧相贴。
崔茵歪着脑袋,故作惊讶道,“手心也是凉的,”她抬眼看着他,认真问道,“萧郎君,您是不是冷啊?”
她倾身过来,一只手藏在他掌心里,双眼澄澈明净,仰头望着自己。
萧绪桓失神了片刻,被那双眼睛蛊惑,竟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夜里凉,夫人也不要穿的太单薄……”
说话时,他的嗓音竟有些沙哑,嗓子微微干涩。
说的话只说了一半,萧绪桓哑然,愣住了。
一具娇躯,就这么扑进了他怀里。
兰香幽幽,看起来单薄纤细的人儿,原来竟是这样柔软,他低头,便看见乌发边露出的半边如雪的脸颊,就这么依偎在自己怀中。
崔茵眼睫轻颤,察觉到他瞬间僵硬的身体,一双玉臂环住了他的劲瘦而有力的腰。
“萧郎君,”她轻笑,“这样还冷吗?”
“王妃,王妃,您不能进去。”
伏阑一路小跑,将崔莹拦在门外。
书房里,李承璟正召回了几个在姑苏寻人的侍卫问话。
崔莹嗤笑一声,“我为何不能进去?难不成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找谁?”
伏阑气喘吁吁,正要说话,书房门被人推开,李承璟召回来的侍卫退了出来。
“让她进来。”
伏阑被崔莹瞪了一眼,忙让开身子,目送她进去。
这段日子,整个姑苏被他留下的人手翻了个遍,却依旧没能寻到踪迹。崔茵身份特殊,崔家与他的交易也不能摆在明面上,想着崔茵必定是和那个叫做春草的侍女一起逃走的,便叫人画了春草的肖像,在姑苏盘查。
今日侍卫来建康禀报,有家布庄的掌柜似乎对春草有些印象。
侍卫将人一并带来了建康,那布庄掌柜战战兢兢,如何拷问都只说有些印象,并不知道他们人在哪儿,并且只见过春草,没有见到过崔茵。
崔莹见他面色冷冷的,想必是寻人不顺利,心底松了口气,“当初天通教作乱,七娘一个弱女子,万一……”
李承璟朝她冷笑,“不会说话就闭嘴。”
“你!”崔莹这些日子,原本是咽不下被伯父冷待的那口气,想和他缓和关系,自己这被娇养出来的高傲性子没过几日就受不了了。
她嗤了一声,扭过头去,“我好心来告诉你给你儿子寻医的消息,你爱听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