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穆回头嗯了一声,他咳了咳:“当时没好意思和你说,要不是碧绛雪给我弄的这身,你看见我恐怕当场就要将我当成暴露狂抹脖子了。”
商辞昼脸色微微变动:“……亭枝乖,不要再翻过去的旧账了。”
容穆敷衍的“哦”了一声,又道:“好看吗?绿色映着重瓣莲的上好锦缎,出门的时候只需要再套一层大氅防寒即可。”
商辞昼走近他,带着容穆坐在窗边的梳妆台旁:“谁有穆王殿下之绝色?孤每次瞧着你,都觉得世上怎会有如此完美的人——”
说着他从一旁拿过发簪,轻车熟路的为容穆弄了个发结,“你瞧,孤这手艺好不好?”
容穆左右转了转脑袋:“尚可。”
商辞昼:“比江蕴行把脉的手法好吧?”
容穆:“……阿昼,这种牛马不及的醋咱们就不要吃了吧?”
商辞昼眸光动了动,只点头不做声。
皇帝早上没上朝,郎喜搬来了一大堆奏折,还有两个当朝大臣冒着风雪等在门外,容穆不想要商辞昼真做一个被官员置喙的暴君,于是挥手道:“你放心忙吧,我今天哪儿也不去,就在这亭枝阙中窝冬,你回来就能看见我了。”
商辞昼皱眉:“孤将奏折拿过来看。”
容穆:“奏折可以拿过来看,但大臣们不能也跟着过来啊,要是叫他们看见我这样,不得直接晕过去?”
商辞昼瞧着他,嗓音沉沉道:“被亭枝美晕过去?”
发簪上的莲珠摇晃,其下还坠着一个小小的银色铃铛,少年眼角眉梢都不似人间颜色,尤其一双眸子,像是神仙们最醇厚的葡萄美浆。
再配着长至腰下的三千白发,直教人不知此番是天上还是人间界。
商辞昼又站在原地默住了。
容穆之前本以为他只是在想事情,今早见多了几次,才知道这人在正儿八经的対着他发呆。
容穆起身:“阿昼?”
商辞昼倏的回神,看向从未见过的容穆的模样:“……君王实不想早朝。”
容穆将大商皇帝拿捏的十分巧妙:“你去,回来后,我叫你按住亲。”
商辞昼:“孤……”
容穆补充:“亲一刻钟。”
商辞昼:“好,孤这就去见朝臣议事。”
江蕴行暂时还留在东宫照看,怜玉也起来在底下守着了,容穆见商辞昼一步三回头,磨蹭了好一阵子衣角才消失在了楼梯口。
“……这吃过王莲花瓣又涂过大莲叶的人就是不一样,怜玉対我这个模样都没有商辞昼这么粘人啊……碧绛雪?在?”
碧绛雪:“在算时间。”
容穆一夜没睡,困顿的打了个哈欠:“算什么时间?”
碧绛雪:“你进本体的时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要先听哪个?”
容穆:“。?坏的,给我一个痛快。”
碧绛雪:“按照这次的状态,你如果进本体大商皇帝回来恐怕要找不到你,小锁子预警。”
容穆倒吸了一口凉气:“那好消息呢!快说!”
碧绛雪:“好消息是你即将消失进入本体强制修养,并会遇见两个人,他们正在你的空间里下棋,并在猜测是哪朵蠢花这会还没感应到自己。”
容穆:“???”
你个心眼多的莲花杆杆!这两个有一个能听的好内容吗?!
容穆倏的站起身,还没来得及和怜玉打招呼,绿白光点就从脚部开始席卷了上来,待光点散去,说好在原地等皇帝陛下按着亲的人已经鸽了个彻底。
第93章 枯枯第93天
碧绛雪显然不管容穆如何, 或许它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容穆本来就生着病,在外面维持体形不易, 自然没有在本体中来的舒服。
冬日身体脆弱到了极致开始自我选择,就算他还想等等商辞昼都不行,一切自我意志都扭不过自然法则。
容穆心内惴惴不安,这次进来甚至连觉都没睡,可见身体疲乏到了什么程度。
他摸了摸脑后的发簪, 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对花中的祖宗们解释。
毕竟按照江蕴行的说法, 没有人是他这个模样。
本体空间中今天意外的安静,没有唉声叹气的动静, 也没有哇哇乱跑的声音, 容穆咽了咽喉咙, 心情就像是即将面对大考后批卷的老师, 而他自己的水平还停留在一通乱填肯定不会有好成绩的程度。
短短的几个呼吸, 他连自己跪在列祖列宗前的姿势都想好了。
就是不知道碧绛雪说的究竟是哪两个人……内部空间貌似大了一点,容穆边走边看,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跪坐着的小身影。
待定睛一瞧, 才发现那是容清。
容穆:“……小清叔, 你坐这儿干嘛呢?”
容清眉眼疲倦:“你来了?唉, 我被罚了, 我自知自己是个废物, 但每次一见面, 还是被批的一无是处, 生前被骂死后也要被骂, 活什么?不如魂飞魄散算了。”
容穆眼尾一抽:“你,被骂?”
容清呜了一声:“他们嫌弃我还是个只会怨天尤人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