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若与三小姐交好,届时裴公子定会吃醋,到时便是殿下一举进攻的大好时机。”
影七继续道,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有时候欲拒还迎比直来直往更能蛊惑人心。
“是个好办法,可你如何让三小姐打消对本殿的顾虑?”
她那样噤若寒蝉,唯恐避之不及,又怎么会相信自己对她无意,何况还是个虚假的表象?
影七眸色一闪,唇角弯起,低声道:
“从来只有圣上要殿下娶宁远侯府的三小姐,殿下您,只是遵从君令罢了。”
换言之,殿下同三小姐,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不自由的人,同病相怜,反而能更多些共同话语。
萧泽漆听影七缓缓讲完,似乎只有这个办法,可以名正言顺而又不会吓到她。
“影七。”
“在。”
“去查清楚三小姐这些时日最爱去哪里。”
“是!”
影七应声而去,这喧闹中独守寂静的三楼便只剩下萧泽漆一人。
台下的戏已经到了末尾的时候,正是激昂热烈之时,那主角唱完最后一段词,朝着众人婉转鞠了一躬,宣告这出戏的散场。
观众席中有人朝着台上扔了不少金银饰物,这是惯例,若是喜欢,便在唱完戏之后扔些珠宝以示心意,云千凝也褪下手上的红玉珠子,轻轻扔在了那主角的身旁。
那角儿朝她看来,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眼神游移到那出手阔绰的美人上方,忽的一颤,再次行了个大礼。
一枚成色罕见的玉坠落在了他的脚边。
上次遇到这样好的玉,还是在皇宫里。
裴千蹊微微凝眉,心中隐隐有些预感,他抬头望去,只见红木阁楼,人影幢幢,极为寻常,身边阿凝轻声唤他,他回过身去,没再多想。
萧泽漆的位置在他们二人的正上方,因此自然不会看见他,散场时,裴千蹊护着云千凝走在最里面,走出座位时,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那第三楼依旧幕布紧闭,悄然无声,似乎从未有人来过。
梨园内,观众散去,欢闹退场,方才的角儿一一捡起地上贵人们扔的首饰金银,他低着头,未曾看到前方有人走来,直到一股龙涎香气扑面袭来,一道人影闲闲站在他眼前。
那人身上气势极为迫人,仿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虽见过许多达官显贵,甚至不乏皇亲国戚,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儿,生来矜贵,携山带水,远远望去,便知与自己是云泥之别。
他缓缓弯下腰来,玉指捡起方才二楼那位美人扔下的红玉手珠,端详几许,嘴角似乎带着笑。
“青风。”
身后的侍卫应声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他。
角儿还有些呆愣,下意识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银票,也忘记放进怀里,直到那贵人缓缓开口:
“这手珠,我要了。”
————
暑意逐渐没那么浓烈的时候,云千凝往城东文澜阁去了。
市面上三流的话本子都看得差不多了,她便觉得都是一模一样的套路,大抵都是痴心女子负心汉,仿佛那些女子全然不长脑子似的,为着并不值得的情爱粉身碎骨,她翻开第一章便能猜到结局,瞬间就失了兴致。
听府内下人说,城东新开了一家名为文渊阁的书肆,声名鹊起,不光有许多外面看不到的孤本故事,茶水和点心也是请的金陵来的师傅做的,极为精致,只开业几日,便吸引了许多公子小姐前去。
索性今日天公作美,昨日下了一场雨,将积蓄许久的躁闷热气洗刷得干干净净,今早起来便觉是个适合出门的好光景,云千凝便与裴千蹊一同往文澜阁去了。
他二人到时,阁里已经有了不少人,阁外迎宾的下人眼力极好,见他们衣着气度均不俗,热切又不过度地迎了上来,将他们带至二楼。
云千凝放眼看去,这层楼似乎没什么人,一道巨大的玉刻花神屏风立在正中央,将屋子隔成两方天地,一边是书海浩瀚,一边是煮酒烹茶,于这闹市之中,竟透着股自在的雅趣。
这书肆的主人,可真是个妙人。
她这样想着,便不由自主说了出来,身侧的裴千蹊轻笑一声,见领路人距离他们不近,凑近她耳边道:
“怎的学的这样快?”
昨晚他们二人在府里胡闹的时候,他也曾吻着她凝脂般的肌肤唤她妙人,她的脸因为他的称呼而绯红,宛如庭前月季,眼下,那月季花又开了。
“千蹊哥哥!”
这人怎么这样不正经,这可是在外面!
云千凝又气又羞,拿眼睛瞪他,示意他看向一旁林立的书架,在这样的环境里,这人还这么放肆。
可惜某人似乎没领会到她的意思,反而趁着有书架的遮掩,在拐角处,悄然搂过她的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感觉影七好像恶毒女配身边出谋划策的嬷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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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如枝头落花掠过春日湖面,轻盈飘渺,转瞬即逝。
云千凝反应过来时,这人已经放开了她,凤眸却依旧笑意盈盈地锁住她,窗外的日光透过竹帘轻轻洒进来,给他镀上了一层金光,仿佛降世的神明,专来拯救孤单的少女。
“哗啦——哗啦——”
似乎有翻开书卷的声音传来,云千凝一惊,害怕被人看见,眼前却忽的一黑,温暖的,带着熏香的物体覆了上来,随后红唇再度被他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