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气得一堵,瞬间说不出话来。
那丫鬟低眉顺眼的,看着一副牲畜无害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可当真要把李夫人气得半死。
偏偏,有求于人,她还不能驳嘴。
就在李夫人千呼万唤之际,沁娘终于“姗姗来迟”了。
“李夫人。”沁娘冲对方福了福身,见了礼。
“顾少夫人,我今日来,是有事相求的。”李夫人也顾不得礼数,上前一把握住了沁娘的手臂,两眼殷切的望着她,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我知道之前在茶楼,我那个不争气的侄儿闯了大祸,开罪了顾少夫人,可那是我大哥家的独苗啊,老爷说他今日招了大祸,要将他依法惩办,顾少夫人,我求你,我求你高抬贵手,就放过他这一回吧。”
沁娘垂眸看着她捏着她手臂的那两只手,声音温淡的说道:“李夫人与其来求我,不如回去好好的问问你那侄儿,究竟是谁指使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散播那样的谣言的,他若能把事情都交待了,我相信依律他顶多就是个被教唆的,不会真被拔舌头的。”
在东临,造谣是要拔舌的,以今日曲岳的行为来看,足以构成这桩罪了。
所以,他若是招不出有用的信息,那么这罪他是逃不了了。
“顾少夫人,曲岳说没人指使他,他也是在大街上听人说的,现在去哪里找那个人啊?顾少夫人,你就开开恩,放过他这一回吧,我日后定当严家管教,不,我定让兄嫂把他送得远远的,日后再不在你面前碍你的眼了成吗?”李夫人说着,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去,却被沁娘眼疾手快的给拦住了。
“李夫人,我帮不了你,你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想必令侄在这京中,没少惹祸吧?若那时你们就能及时的教导他,他又何至于被人利用了去?你今日来求我,我若应了你,那我杨家身上的脏水谁来洗脱?你们红口白牙的,张嘴就说我母亲与人婚前有染,这是要把我母亲往死路上逼,但凡我父亲是个脾气暴虐的,我母亲早没活路了。”
沁娘目光淡淡的望着李夫人,无情的把她的手从自己的小臂上扯开,退开两步:“李夫人,请回吧,你今日所请,实乃强人所难,恕我难以办到。”
李夫人浑身一颤,随即歇斯底里的叫道:“我都这般求你了,你难道就不能开个金口吗?你明知道只要你一句话,李牧他也不敢不听的,况且,他也没给你们造成多大的伤害吧?李牧现在满大街的替你们抓人,难道还不够吗?顾少夫人,做人还是留一线的为好,你今日这般得理不饶人的,又怎知他日不会栽在别人手上?”
说到后面,她几乎透出了几分威胁的味道。
沁娘淡淡的看着她,面上毫无波澜,像李夫人这样一言不合就开口威胁的她见得多了,根本就不惧她。
“秋雪,送客吧。”沁娘也懒得再跟她在这里争执,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有些人,天生就觉得自己做错事情就该被原谅,若是得不到别人的谅解,翻脸就会比翻书还要快,甚至还会生出报复的心思。
她杨沁颜长这么大也不是被人吓大的,在皇帝面前她都没有惧怕过,更何况不过是个李家。
“顾少夫人!”李夫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对方居然盐油不进,“只要你今日肯开个口,日后我李家定当还你这个人情还不成吗?有道是,宜解不宜结,你又何必这般绝情呢?”
沁娘抬眼冷冷的睨了她一眼,语气冷硬的说道:“我杨沁颜很怕跟你们结怨吗?你们先来招惹的我,我又不是观世音菩萨,没那股慈悲的心,别人都拿着我们杨家的脸在地上踩了,难不成我还要替你求情?我没落井下石你就应该很感激我了,却还敢跑上门来威胁我,你出去打听打听,但凡招惹上我的,如今都是什么下场?”
李夫人面色一白,她想起了之前的江家、高家,甚至还有废太子宋怀,就连表亲,她都没手下留过情,回想起来,那些人不是被赶出京城了,就是被发配了,再然后,就是死于非命了。
似乎,犯到她头上的,也的确是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想到这里,李夫人顿时浑身颤抖得有如风中的落叶般的,她知道沁娘说得没错,曾经的废太子那般权势滔天,如日中天,可现在呢?
李家一个无实权和背影的泥腿子,又凭什么跟人家斗?
想到这里,李夫人脸色又白了几分。
“李夫人,您若想救令侄,还是回去让李大人查清一下他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那些谣言,否则,你就是求我家小姐也没有用。”秋雪说着,作了个“请”的手势,“李夫人,请吧。”
她已经提点至此了,若是这位李夫人再不明白,那么她也没有办法了。
李夫人木着一张脸,随着秋雪出去了。
“小姐,你说那李夫人真会怀恨在心,迁怒于你么?”秋桃问。
“人若是格局小,别人也没有办法挽救她。”沁娘浑不在意的说道,“而且,刚才秋雪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找到了挑唆之人,我也不是非要揪着曲岳不放,可若是找不着背后的人,那么我们杨家的羞辱也不能白受了,总有人出来承担这一切才是。”
她做人一向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况且,她也不怕报复,那些个在背后给她使阴招的,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