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他刚才只顾着观战,却没注意到她何时给顾琛喂了解药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宋怀便知道,今天夜里,他想要置顾琛于死地是不可能了,而且,过了今夜,他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因为,身为宫里的侍卫统领,他明日一定会加强警戒,到时候他想在东宫藏这样一拨人马,怕是不可能了。
“殿下,臣早就警告过你,不该你来的地方,你还是不要老惦记着过来的好,否则,闹到陛下面前也是两败俱伤,我顾琛大不了回去继续做我的生意,但你能忍受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全都化为乌有吗?”
顾琛一句话,就戳中了宋怀的痛点。
跟顾琛硬碰硬,的确是不值得。
区区一个臣民,又怎么能跟他比,配跟他比?
在宋怀心里,任何事情都要排在他个人的利益之后。
所以,他几乎不用考虑和犹豫,便带着他的人离开的,临走前,他撂下狠话:“顾琛,你给本宫等着,本宫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才叫不该来的地方。”
等到宋怀一行人终于消失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沁娘这才长长的松了口气,身子也跟着软了下去。
顾琛下意识的托住她的腰,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紧张:“你怎么样?他有没有伤到你?”
沁娘摇头:“我用发簪扎了他一下,还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
她都不敢想象,那一刻,她都快绝望了。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她可不甘心就这么被宋怀给污了,然后再三尺白绫把自己给了结了。
“沁儿,我们去跟陛下说出宫吧,不要留在这里了,我这个官也不做了,我们一起远离京城,过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什么也不要管了,好不好?”顾琛一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他也是后怕极了。
他甚至不能想象,他若是来迟一步,她会如何?
这世间对女子本就苛刻,她若当真是被宋怀给染指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摒弃前嫌重新和好如初,若是因为这样要阴阳两隔,那他要怎么办?
“不,你不是说宋怀的问题远不止如此吗?若是不能将他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日后的天下还是太子的,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又能躲去哪呢?之前有人在御前告你恶意哄抬药价,赚昧心钱的事情,还不是太子一句话的事情?他是君,你是民,他若要搅了你的生意,你也一样什么也做不成。”沁娘看着他,语气比之前更加坚定的说道,“所以,我们一定要扶明君上位,才有出路。”
之前她也许会觉得宋怀身为皇室中人,有些手段也是正常的,毕竟一直有人觊觎着他的太子之位,他也不可能太过善良,可是,她现在却彻底的看清了他的真面目,那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而且,在他眼里,老百姓的姓命都可以做为上上位的踏脚石,可以随意的拿来牺牲,随意的拿来弄死。
这样的人若是真的成了下一任的皇帝,怕是东临的老百姓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可是……”顾琛张了张嘴,他实在不愿意再去回想刚才冲进来时看到的那个画面,因为每回想一次,他就恨不得切了太子裆下的那块肉。
“我日后在宫里一定会小心的,你忘了?锦嬷嬷惯会配制各种奇奇怪怪的药了,刚才他们不都着了道了么?你放心,有了这一次,他下回不敢轻易的在来犯的,而且,我也会小心的。”沁娘踮着脚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安抚道,“如今齐航被抄了家,他手上肯定有账本,最多只能证明下面这些人贪污他也有一份而已,太子如今只是被停了差事而已,我们仍然没有动摇到他的根本,如果现在半途而废,等到他卷土重来之时,我们身后的家族,都会成为他报复的对象。”
他们都不是单独的个人,他们身后都有家族,他们如今摆明了已经跟宋怀撕破了脸了,若是不迎难而上,依着宋怀心狠手辣及记仇的性子,将来就只能任宋怀宰割了。
顾琛何偿不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是,只要一想到她只身在宫中随时会遇到刚才那种情况,他就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放心!我答应你,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不会有事的,刚才你不来,我其实也有别的办法脱身的,不会真的让宋怀得逞的。”沁娘抱着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内心无比的安定。
她在发簪涂了毒,只是不是那种烈性的毒,要发作需要一些时间,所以刚才被宋怀压着的那一瞬,她有些后悔没有给他来点烈性毒药,否则,他若真能扛个一柱香的功夫,她怕是只能三尺白绫悬颈了。
可他哪里知道那宋怀真的会不顾一切的闯进来,再者,若真把他一下子给毒死了,她怕是也跑不了。
所以,回头她还得找锦嬷嬷给她配一些药效比较快,但又不致命的毒药,最好还能让他受点罪,免得那个人脑子里总想着一些不该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