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沈家蒙受大难,家势一如寒秋落叶般凋零。
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沈端阳在炎阳天逼他“重新站队”的时候,这个堂堂男儿都不曾低过头!曾几何时,那新任战神侯、在军中拥有无上威望,更有着锋芒无可敌的沈家军为其依仗的沈端阳,也难逃被剥离权力核心那一日,他也不曾低过头!可现在……这昂着头走了小半生的汉子,为了自己的儿子,终于还是低下了头颅。
“永为陛下之战奴,为大炎之屏障。”
这话一说出口,只要炎阳天点头同意,那便意味着沈端阳的后半生,就只能当大炎国主的“一条狗”了!战奴血誓一旦立定,炎阳天自今往后便再无“自我”可言,一举一动、皆需按照大炎国主的意愿行事。
稍有违背,便将换来血誓报应,必不得好死……直至此刻,本在错愕之中的老管家犁伯才恍然回过了神。
老牙狠狠一咬间,那老而弥坚的身体直接就扑倒在地,“陛下,一人做事一人当。”
“若非如此,这般重要的宝贝,少爷或是老爷,又岂会交由我一个下人随身携带?”
“而且,还就这么随随便便的塞到了袖袋之中。”
“其实,这东西是我一人私自偷得的,与老爷、少爷,乃至整个沈府,都无半点关系啊!”
“还请陛下明鉴,莫要错判了忠良。”
犁伯连连磕头。
可另一边,大太监洪公公却是冷眼厉言道:“哼,你是个什么东西?
也想替主子顶下这偌大的罪名?”
“咱家倒要问问你,你偷的这个,是什么东西,你偷它欲意何为?”
“而且,你是从宝库的何处偷得此物的?
说!”
“这个,我、我……”犁伯顿时语塞。
他只是救人心切、才冒头来顶罪,哪里想过这许多?
洪公公冷笑道:“呵呵呵,说话啊?
怎么不说话了?”
“在陛下面前玩这般拙劣的伎俩,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这时,沈端阳提气扬声,又一次开口道:“陛下,罪臣请愿,立定血誓舍官弃爵,自今日起,永为陛下之战奴、为大炎之屏障!”
“只求陛下能看在犬子尚幼、看在罪臣此番北伐还算略有薄功、看在我沈家就只剩下这最后一棵独苗了的份上,饶沈若辰一命罢!”
他现在就等于是在用自己的命,来换儿子的一条活路!毕竟在他看来,皇家宝库被盗一事,已是人赃俱获。
这个“偷盗皇家宝库”的罪名,更是无论如何也甩脱不掉的了。
那与其全府上下皆被诛夷三族、引颈就戮,还不如用自己为大炎王之战奴的代价,换沈若辰一片未来!此刻的沈端阳,只希望大炎国主能瞧得上自己这玉玄四星境的修为,准允他用自己后半生的“战奴生涯”来抵冲夷灭三族之刑……一听这话,大炎王的眼珠子顿时绽放出饶有兴致的华光。
他原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比如说,沈端阳会抗旨抗命,强行带着沈若辰突围。
那就免不了一场流血冲突了!正因如此,炎阳天才把守备皇宫的禁军精锐,几乎全带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