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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二)(2 / 2)

见她醒了,安康端起桌上的药碗,坐到床缘,“柳远说了,这药你一醒,要立刻喝。” 她拿起汤匙,放在唇前,替续卿吹了吹。

“不敢劳烦长公主,臣妾自己来。” 续卿是刚醒,她话说的轻飘,可眼神却是坚决。

安康听了,也没坚持,点了头,就把药碗过给了她。

续卿自己喝着,不发一言。

安康也是,默不作声。

汤匙轻触瓷碗的响声,在无声的两人之间,显得格外清脆。

“那封军报,长公主可以给臣妾,再看一次吗?” 续卿喝完了药,将药碗放在一旁,开口说道。

她的话,看似是问句,可语气中,一点也没有问话的意思。

这个要求很合理,安康没有拒绝的理由。她把药碗放回桌案,取过军报,放在床上,续卿的身边。

“谢过长公主。” 续卿拿起,向安康谢道。

方才晕得快,没来得及细看,这一回,她拿起军报,严严实实地,把上面写的一字一句,都看得仔细。

两人之间,仍是无声。

“长公主,” 如利刃般划过房内的,是续卿沉静的嗓音。

“文德送来的,只有这封军报?”

她眼神一抬,没有拐弯抹角,一句话果决,直接地射向安康。

安康坐在床边,对於这句问话,没有闪躲,却也没有回应。她看着续卿,眼中瞬时起了些波澜。

果然是瞒不过......安康对於皇后会有此一问,并不感到意外。她在心中,佩服皇后的细心。

那封军报,在空白处,印着微微的字迹。会有这样的印迹,是因为文德在写私信的时候,把写好的军报,放在信纸的下方,墨水透过,才印上的。

这是文德从小写东西时,就有的坏习惯,改了好久,都没能改得过来。

这样的细节之处,安康是她的恋人,自然清楚,可除了安康,大概也只有皇后,能够察觉。

此时此刻,安康可以明白确定,对於文德的情意,皇后毫无疑问,是和自己站在相同的高度上。

“是有一封私信,” 她直接道,

这麽多年了,皇后和自己恋的,一直是同一个人。在这样昭然可敬的情意面前,安康没有丝毫想要欺瞒的意思,

“可这封私信,无关朝政,是文德给本宫的。”

安康知道,皇后对文德的情意,非常深,一点也不需要自己对她怜悯。所以,即使皇后刚醒,安康还是在她面前,把话说的明白。

“恩” 续卿轻回,没有反驳。

文德的怀香,盈满於长公主的床上,还有被中。这个府邸,是文德和她幽会的处所,这张床,就是她们的恩爱之处。

私信的内容......续卿知道,自己虽是皇后,文德的正妻,可却是拿不出立场,再往下去多问什麽。

“文德没事就好。” 续卿思了许久,删来改去,最後说出口的,还是这句。

她想下床,可被安康伸手,压了回去。

“霜月,” 安康坐在床缘,又替她拭去了些汗水,“本宫已经派人,去接她回来,此时,应该已经在宫里了。” 她看着躺在枕上,清瘦许多的续卿,和缓地说道。

“霜月犯错,理应受罚,长公主无需如此......”

续卿话没说完,便被安康按住了肩。

是让她停下。

安康停了擦拭,“不要再这样逞强了,” 她暗着声,对续卿说,

“你要是出了什麽,文德会难过的。”

此话一出,续卿征了。

你要是出了什麽,文德会难过的......安康话中的意思,续卿再清楚不过,仅仅是三言两语,却是承认了自己,在文德心中的地位。

可她不明白,为何长公主会突然有这样的表示。

安康会如此,当然是因为文德的那一封私信。安康把唇都咬出了印痕,她像是用尽全身的气力,才能对床上的续卿,说出这段话。

文德的信上,是这样写的,

安康:

亲征之事,莫要挂念,朕心予你,定能永安。

朕不在,皇后殿中,庶务繁杂,若你允准,霜月可先停了思过,待朕回到宫中,再会罚她。

—文德

五十个字不到,却有一半以上,是在关心皇后。

出征当前,连霜月这样的小事,都还记得写了进来。

独孤安康,拥着倾国之貌,身为独孤氏,她此生注定是位於天山顶峰的女子,为众人所仰望。

可在情字面前,想到文德的深邃,安康再高傲不凡的自尊,再不容人侵犯的傲气,也如初春的融冰,化作柔情,流向了她的双眼。

近看过去,深沉的彷佛见不了底。

虽说文德的语气,只是附带一提,信中也没真的提及皇后,但字里行间,已足以说明,她的心中,是有她的。

她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续卿,虽是明白这个事实,可她再怎麽努力,怎麽样就是无法,将这封信的内容,对她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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