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凌在林熠然和苏嘉言走后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转回身走到罗子林面前就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额头,恨铁不成钢道:“你留在我这干嘛?和他们一起回去呗,给你创造机会你都不去。”
“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这一时。”罗子林笑了下,看向安凌,“不过安姐,你是都知道了吗?”
安凌听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想了一会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事。
“知道一点,就是上次被你抢走的那个诊断书,不过没看完。”安凌看着罗子林,“你一直没提,我就觉得你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就也一直装作没看清是什么。”
罗子林无奈地垂下头,笑道:“安姐算什么别人,小时候要不是你经常帮我,护着我,我可能就活不到这么大了。”
安凌听着他的话,既欣慰又心疼:“小时候的事都过去了,就别想了。”
“过不去的安姐,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你知道的。”罗子林抬起头看着安凌,眼里充斥着怨恨,但很快又被掩饰掉了,仿佛刚刚一瞬间的恨意只是安凌的错觉。
“那你愿意跟我说说那个诊断书的事和你今天这个情况是为什么吗?”安凌略带小心的问道,虽然罗子林说她不是外人,但她还是怕问到不该问的戳到他的痛处。
“诊断书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确实心理出了点问题,不过不是特别严重,医生说注意控制住情绪就不会有太大问题。”罗子林面色平静的说道,仿佛出问题的不是他,“至于今天,应该是因为撞到了头,耳鸣了,产生了幻觉,有点恍惚才半天没缓过来。”
“幻觉?是怎样的幻觉?”安凌有些奇怪,她只知道罗子林小时候几乎都生活在阴影之中,但具体发生过什么,罗子林却是从没有向她说过,小时候没有,长大就更没有了。
“我感觉那个女人在拽着我把我头往墙上撞,我好像还听到了她让我去死。”罗子林回忆了一下说道,当事人自己说出来其实没什么感觉,但听在安凌耳朵里就觉得格外震惊,甚至有点不敢相信。
虽说她确实在罗子林小时候就认识他,甚至还经常在他偷跑出来找她时收留他,可她没想到原来罗子林口中的挨打是这种程度的,因为罗子林也从来没详细说过他的遭遇,只说爸爸妈妈对他都不好,还经常打他。
“她怎么能这样对你?你那时候才多大?”安凌被气得不轻。
“四五岁吧。”罗子林笑着安慰她,“你别因为那么个人渣气坏身体,再说我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
“那也不行,一想到她这么对你我就生气,你那么小她怎么下得去手?!”
“人家可不管我多大,她只知道我挡了她荣华富贵的道路,所以恨不得我去死。”罗子林嘲讽地撇了撇嘴,“真是可笑,她以为当初死的是我,她就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罗太太吗。”
安凌虽说和罗家有过一些往事,但关于罗家内部的矛盾纠葛她却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所以此时听罗子林说的也是似懂非懂,不过出于对他隐私的尊重,她也就没好意思开口问那个当初死了的人是谁,怎么就能让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儿子下这种死手。
“她这种人渣,死了才好。”安凌愤恨攥紧了拳头。
“她确实死了。”罗子林点了点头,表情冷漠的仿佛提到的那个去世的人不是他母亲,而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安凌看着他提起自己母亲时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心中疼惜更甚,不过又想起之前有听说相关的消息,奇怪道:“啊,我之前听说,她不是被你爸送到一个很偏僻的疗养院去了吗?”
“呵,这都是假消息。”罗子林一想起罗胜天就是一脸鄙夷,“一开始确实说要送到疗养院,结果那个疯女人听到后死活不从,本来精神就有点问题,再一受刺激,当天晚上就在家里割腕自杀了,没救回来,后来随便找了块墓地就匆匆下葬了。但是这件事被罗胜天压下去了,怕传出去对公司影响不好。”说到这里,罗子林真的很想去问问那个名义上的母亲,后不后悔嫁给了一个哪怕她死了,都只会担心她的死讯传出去会不会对自己赚钱有影响的冷血男人,有没有想到生前为了争那些荣华富贵拼尽全力,死了以后却连进罗家墓园的资格都没有,。
“他就不怕露馅吗?毕竟消失的是一个大活人啊。”安凌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知道罗胜天视财如命,但也没想到他竟然能残忍到这种地步。
“他怕什么?那个疗养院的人都是他的,他只要交代清楚再多给点封口费,传个假消息出去又有多难?”罗子林也是因为这件事,彻底认清了罗胜天畜生不如的本性,“只要假消息传出去了,过一阵子再出个‘罗太精神失控,疗养院内自杀身亡’的新闻,罗胜天再借此机会大哭一场,表达一下惋惜,最后给她办一场风风光光的葬礼,谁不都会说一句罗先生对妻子用情至深?”
安凌听着,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仍是不敢相信罗胜天竟然可以用一个去世的人给自己做文章,营造出一个‘好丈夫’的形象。
“安姐别不信,这些都是我偶然间听到的,他打电话交代给手下去做的。”罗子林知道安凌心思比较单纯,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么一个巨大的阴谋,然而事实摆在眼前,信不信也由不得她了。
此时林熠然和苏嘉言已经到了寝室门口,正准备掏钥匙开门时,寝室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你是谁啊?怎么在我们寝室?”苏嘉言有些惊讶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
“我也是205的。”那人把门打开,侧身把林熠然和苏嘉言让了进去,“我今天刚来学校。”
苏嘉言一进屋就把那人从头到尾快速打量了一番,发现他竟然比林熠然还高一点后,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挫败感,不过很快,那点挫败感就被对新同学的好奇淹没了。
“我叫苏嘉言,这是我然哥,叫林熠然。”苏嘉言十分热情的介绍着自己和林熠然给刚来的室友。
林熠然则是在那人看过来时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好”就没再开口。
“我叫苏谕远。”那人也冲两人点了点头。
“你也姓苏?”苏嘉言有些惊喜,“咱俩都姓苏,这是什么缘分啊!”
“哈哈哈哈”苏谕远大概是没怎么见过这么活宝的人,一下子被他逗笑了,“确实,还是在一个寝室。”
“对啊兄弟!”苏嘉言这个自来熟一下子就把人家归进了自己的兄弟队伍,上前一步费劲巴拉的揽住苏谕远的肩膀,“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啊。”
林熠然在一旁看地十分无语,这个强行揽人的姿势,他在开学第一天也享受过,结果就是脖子差点被苏嘉言给勒断。
不过还好新来的舍友脾气看起来不差,甚至出奇的有耐心,被苏嘉言那么揽着也没露出丝毫不爽的表情,反而脸上带笑的侧头看着苏嘉言,问一句答一句,像一个及其认真的答题机器。
“不过,你怎么今天才来学校啊?我们才检阅完你就来了,你不会是为了逃军训吧?”苏嘉言也觉得这个姿势有点累人,于是主动松开了揽住苏谕远的那条胳膊。
“我临开学前受了点伤,没法参加学校军训,所以就提前请假了。”苏谕远微微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胀的肩膀和脖子,在苏嘉言没看到的地方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