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晓得外头银钱珍贵,但他到底还是不知道,一两银子对一个小村子的普通家庭意味着什么。他们一年到头,除开吃穿,能攒下三四两银子,就顶了天了。
他身上,零零碎碎的散碎银子加起来,也有四五百两。当时这些银子,秦湛给自己定的,也是足够他跟秦柔儿生活个一年。到底以往都有人伺候着,在永祥宫中的花费也用不着他出银子,要什么自有人送到他跟前,哪里晓得银子真正的珍贵处。
秦湛这会儿刚出了村子,却又刚好瞧见一队官兵竟是给人领着入了村,看模样,似乎是朝着姜老汉一家人去的。
“怎么回事?”
马夫猛的大声道:“公子,不好!姜老汉的儿子姜春,在年轻时曾经做过侠士。那时他游荡在外,跟着那帮朋友仗剑比武,全然不顾家中父母双亲。
不过后来跟人打斗,被人削掉了一根脚趾。那之后,他大彻大悟,转回家中,一心奉养双亲。我也听说过,如今到处都在抓反贼。那些以前做过侠士的,跟人打斗过的,凡是被官府查到,都要抓去审问,以防有漏网之鱼。”
这马夫还有几分人情,“公子你稍等,我寻小路跑过去同姜老汉说一声,让他儿子出去躲躲,希望还来的及时。”
秦湛微微一点头,那马夫就压低着腰,寻了个方向,猫着腰就跑了出去。
只秦湛等了约莫有两盏茶的时间,那马夫竟然还未回来。秦湛心中有些知晓,事情怕是出了变故。
“柔儿……我须得去看看。”
“我跟哥哥一起去。”
秦湛有些为难,秦柔儿呆在这里他不放心,一同去他也不放心。没了法子,最后将包袱交给秦柔儿,只让她在此地等候。
只等秦湛跑到姜家之时,那姜春身上被人插了一剑。伤口在肚子上,约莫是不致命的,他只捂了肚子,手上都是血,却还睚眦欲裂的瞧着那些官兵。
“昏官!”姜春嘶吼道。
“姜家包庇反贼,还辱骂朝廷命官,就地处斩!”那官兵面色一狠,猛的挥剑朝姜老汉脖子砍去。
“住手!”秦湛到底有几分武功底子,打翻了两个官兵之后,却是喊道。
那领头的官兵转了口,面色一怒。只他瞧见秦湛目光冷然,年岁虽小,但周身隐有贵气。便是他们府君的公子,怕都没这位公子来的有气势。
再瞧秦湛牙齿整齐洁白,这说明他从小吃的就是精细食物。手指修长,又不显得绵软无力,这说明他从小虽不曾干粗活却又练习弓箭之道。能这般教育的,只有那些大族公子们。
官兵略略收敛了一些神色,试探道:“公子……您这是?”
“我问你,你们这里的府君是谁!?”
这官兵立时态度更好了,敢这般语气说的,不是蠢蛋就是心有底气。秦湛瞧着,是后者。
“我们府君大人出身郡益谢阳蔡家,名讳蔡奇光,蔡大人。”这官兵有些心计,却是将蔡奇光的来历也点了出来。
谢阳蔡家,是有名的望族。
“蔡奇光就是这么让你们抓反贼的吗!我一路以来,在你们府君之地,看到了多少胡乱抓人之事,你们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
官兵面色露出些为难,只语气到稀松平常,“公子,下管也只是奉命行事罢了。公子先下要是离去,下管恭送公子。公子要是要救姜老汉一家,还请公子自行同府君去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