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事?那怎样才算有事呢?
顾即肩膀不住大抖,他慢慢的用力的从甘小雨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来,哽咽道,“为什么江耀会找上林景衡,难道你们欺负我一个还嫌不够吗?”
这是这些年来顾即第一次清清楚楚的将甘小雨划分到江耀一行人中,也是第一次这样直白的质问甘小雨,他眼里满是失望的看着甘小雨,十指渐渐收拢。
甘小雨几乎要在他的目光败下阵来,他苦涩一笑,“你觉得和我有关系?”
顾即依旧死死的看着他,咬着唇不说话。
甘小雨可谓明白什么叫做自食恶果,他这些年来做得事情已经不足以让顾即再信任,因此就算顾即此时此刻误会他,也只让他产生了一种作茧自缚的罪恶感。
他并不打算解释,努力扯开一个笑容,将事情出来,“不是江耀,是前两天林景衡去公安局举报江耀故意伤人,今天又一个人跑到以前我们常去的仓库挑衅江耀。你知道江耀的性格的,他那么暴躁的一个人,一动起手来便收不住。”
顾即眼眶里的泪水越积越多,他伸手尽数抹去,心里激荡着层层波浪,几乎要把他淹没,只有一个念头——林景衡是因为自己才会去举报江耀遭了报复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扫把星,害了自己不够,还把林景衡拖下水。
甘小雨见顾即整个人都抖得控制不了,伸出手想要去抚慰顾即。
顾即却条件反射性的躲开了,他努力深呼吸,把汹涌而出的情绪压下去,费力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我想进去看林景衡了。”
甘小雨愣了三愣,笑得比哭还难看,“嗯,好,那我先走了。”
顾即不愿意再把时间浪费在此,他满心牵挂里头的林景衡,见警察似乎问好话了,强忍着从头到脚因为恐惧的战栗,快步走进了病房。
林景衡靠在病床上,见是他,眼里带点儿愧疚,轻声说,“把门关上。”
顾即关门的手都是无力的。
他行尸走肉的走到林景衡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林景衡——林景衡微扬着下巴,眼神是他熟悉的温柔和包容,他在这样的目光下,所有的伪装都卸下来,如鲠在喉,“是因为我对不对?”
林景衡神色温和,轻轻叹了口气,唤一声,“顾即......”
“林景衡,”顾即摇着头,眼泪啪嗒啪嗒一颗颗从眼眶里落下来,肩膀微微缩着,哭出来,“我就是个麻烦精,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他泣不成声,“是我招惹了江耀,不关你的事,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甚至语无伦次,“你痛不痛啊,你还有哪里痛啊?”
问的是林景衡,顾即却觉得自己快要痛死了,他双腿一软,险些跪下来,是林景衡用没有受伤的右手急急扶住了他,他见着林景衡被包起来的左手,纱布上面都是献血,哭得更凶了,眼泪来势汹汹的,比他自己上一次落水后还要来得夸张。
“我不痛,”林景衡一把搂住顾即,安抚的摸着他抖个不停的背,为了强调又特地强调了一遍,“真的不痛。”
可是他苍白的脸还是泄露他话里的不真实性。
顾即觉得自己真是太没有用了,明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但只要林景衡在他的面前,他总是不自觉展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顾即用力擦干眼泪,从林景衡的怀里出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声问,“甘小雨说,你前两天去公安局举报江耀?”
“是,”林景衡抚摸着顾即的脸,擦去未干的泪痕,然后轻轻笑了下,压低声音道,“要不我怎么去找他呢?”
顾即满脸疑惑的看着他。
林景衡没有再说下去,拂了拂顾即乱糟糟的头发,说,“你给我爸妈发个短信,他们还不知道呢,手机在我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