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问:“你这话打哪儿听来的,还私下里说,我私下里说,你怎么知道?”
车间主任斜了她一眼,“你肯定是说过,要不我怎么知道。”
高红忙道:“这可就冤枉人了,云兰从不讲是道非,也不会做这么没脑子的事,到底是谁嚼舌根。”
小何试探着问:“是不是林玲说的,我看她有一次跟车间主任单独说话。”
车间主任本不想提林玲,现在被别人提起,他理直气壮地说:“对,就是她,她也是你们一起来的。你们敢说没这回事?”
大陈:“没有……”
小何:“真的没有。”
方岩:“绝对没有。”
高红:“林玲是什么人,现在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你还因为她的话针对云兰,这不是给云兰穿小鞋吗!!”
工人们窃窃私语,又议论起来。
车间主任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硬着头皮说:“不管有没有说,顾云兰都跟大家说了不用零件也能完成。这个军令状也是给我们厂里一个保证,由着她折腾半天,万一不行呢,岂不是白白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
厂长脸色阴沉,越看车间主任越觉得他无理取闹,厉声道:“有完没完,我的话不好使是吧,要不你来做这个厂长?”
车间主任缩了缩脖子,“我这一颗红心也是向着厂里,为厂里考虑。”
顾云兰知道车间主任就是故意针对她。
这一周她早就看出来,车间主任很不喜欢她们在厂里考察学习,尤其是不喜欢各方面都优秀的她。
林玲的话不过是给了车间主任一个话柄。
思虑再三道:“立军令状也可以,如果完不成我承担损失没问题;但是如果我能完成,那么车间主任退位让贤,卷铺盖走人如何?”
话很直接,目的也很明确。
她可不是任由别人捏的软柿子。
本来她跟车间主任无冤无仇,车间主任非要跟她过不去,那就别怪她出手无情。
车间主任看了看现在的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还有十个假肢没有修复。
就算做得快的话,最少也要一个小时一个。
交货时间是上午九点,怎么算都不可能完成。
况且一个小时都不一定完成,有那些好零件的话,修复一个最少也要三个小时。
修复比现做还麻烦,中间还多了一个步骤,那就是拆卸。
拆坏一点,整个假肢就全废了。
犹豫了下说:“那就整吧!”
“整啥整,有耽误的这点功夫,早修复完一个假肢了,没个轻重。”厂长就差掰着车间主任的脑袋说话。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希望顾云兰能赢。
车间主任越来越目中无人,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他的面子,无视他的存在,简直是不知所谓。
高红和方岩也轮番劝她,大陈和小何帮她权衡了利弊。
都认为车间主任太过分,摆明了就是欺负人。
厂长觉得不妥,又训斥了车间主任。
顾云兰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安抚了她们四个,又对厂长说:“厂长别着急,我不会误了你的事。既然车间主任这么好兴致,那就成全他吧。到时候我赢了,厂长可别舍不得放人。”
厂长怔了下,“那不能,军令如山。你的热心我们明白,不过立军令状就算了,我们一个大厂不能欺负你。”
车间主任反复琢磨着顾云兰的话,总结出来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的自信是故意装出来的,目的就是让自己放弃逼她立军令状。
也就厂长傻乎乎的帮她说话。
他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反正他有大大的把握,顾云兰肯定完不成。
于是当着所有人的面保证:“她要能完成,不用厂长说,我自动走人。”
“好,立字为证。”顾云兰不给他反悔的机会,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认真地写了份军令状。
与其说军令状,不如说是赌注。
她的字娟秀工整,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让人看了心旷神怡。
重点是她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还按上了手印。
可谓是诚意满满。
厂长看车间主任愣着不动,催促道:“人家姑娘这么爽利,你也别磨蹭了。”
车间主任确实在犹豫。
正是因为顾云兰的爽利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