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肉讲话的思路随了她,很清晰。
光听肉肉讲不过瘾,她又轻点肉肉的额头观看当时的影像。
原来卫生员说沈岩没问题,就是因为第一天干农活运动过多缺氧导致。
连着干几天活儿,习惯极好。
刚干活的人都会遇到这个问题,不能因为正常的生理反应开证明。
沈岩不这么认为,认定自己的肩膀是脱臼,是骨折。
而且经过卫生员的检查更疼了。
不服气地跟卫生员争辩。
卫生员见他态度恶劣,让围观的人找来了孟场长。
孟场长当着众人的面批评教育了沈岩,沈岩只好继续忍着肩膀的疼痛去掏粪。
看完影像,她忍不住笑起来。
当天下午收工以后,孟场长召开了全体知青大会。
当着所有知青的面把沈岩批评了一顿,亲自监督沈岩掏了一下午粪。
为了让知青时刻保持着积极性,孟场长又让伙房准备了忆苦思甜饭。
看着沈岩连端个饭碗都疼得哆哆嗦嗦,夹了好多次都没送到嘴里,顾云兰一高兴多吃了两碗饭。
其实,忆苦思甜饭一点都不好吃。
孟场长还特意交代过伙房,伙房也把饭做到了猪都不愿意吃的地步。
可她觉得这样才能起到忆苦思甜的作用。
吃过饭,她去看沈晋安,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
没想到刚到门口的时候,发现白晓白正和沈晋安拉扯一件衣服。
惊诧地问:“晓白姐,沈叔叔,你们这是做什么?”
白晓白脸上本来就有高原红,让她这么一问,脸涨得跟老红布一样。
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想帮他洗洗衣服,你看他死活不让我帮忙。”
沈晋安蹙了蹙眉,“我自己能洗。”
“没说你不能洗。”白晓白解释道,“我就是想帮帮你,没别的意思。”
顾云兰愣了下笑起来,“晓白姐,沈叔叔这人特别倔,我好几次想帮他都被他拒绝了。”
她跟沈晋安接触了几天,明白沈晋安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
让一个不熟悉的人给他洗衣服,肯定不可能。
白晓白松了口气,“是我冒失了。”
顾云兰为了缓解尴尬说:“晓白姐,你要是想帮忙的话,不如给我打下手吧。我给沈叔叔做义肢也需要个帮手。”
“行,我没问题。”白晓白爽快地说。
沈晋安感激地看了顾云兰一眼,他确实不擅长跟热心人打交道。
他这儿确实也不需要别人帮忙。
顾云兰往里看了一眼,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被褥跟豆腐块一样,连陈设都是按大小排列。
沉淀了下说:“沈叔叔要是没什么要我们帮忙的话,我先跟晓白姐回去了。”
沈晋安点点头,“好……”
从沈晋安那儿出来,白晓白像是对顾云兰说,又像是喃喃自语道:“他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是啊。”顾云兰没有告诉白晓白关于沈晋安和姑姑的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沈晋安走这么远,就是不想打扰姑姑的生活。
况且,那是沈晋安的伤疤。
可能比脸上的伤更深,她没有资格去揭开。
白晓白又问:“你说给他做义肢是真的?”
顾云兰认真地说:“我的材料应该都快准备好了,数据也算得差不多,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应该准备好?”白晓白不解,“什么意思,东风是什么?”
顾云兰也不隐瞒,直接说:“我的东风就是陆时檠。”
白晓白恍然大悟,“忘了问你,你跟陆时檠是怎么回事?上次你来的时候他就跟着,这次他也来了西南,哪有这么巧的事!”
顾云兰笑着说,“他是我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