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淡漠得背影,陆行云心口似被猛地插了一刀,心脏痛得抽搐,他眼眶泛红,深吸了口气,强撑着站起来,颤颤巍巍回到车里坐着。
书庭眸中满是担忧,叹了叹,到车外守着。
寂静的车厢里,陆行云的手越攥越紧,整个人像是掉进冰窖,渗凉透骨。
眼前不断浮现姜知柳冷漠的面容,她说的话一字一句在他耳边重复似冰锥在他胸口戳了个大洞,呼啦啦寒风直往进灌。
他闭上眼眸,死命咬着唇,嘴角却不停战栗着,片刻后,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悄然滑落,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
当下下午,书庭见陆行云脸色惨白,紧皱眉头,一副忍痛的模样,便查看他的伤口,见小腿肿的跟满头似的的,红的发亮。
他大惊失色,立即驾车去了最近的府州,经大夫诊断,断口果然错位了。书庭眼眶一红,就跪下了:“大夫,你一定要给我家主人治好,绝对不能出问题啊!”
大夫点头道:“你放心,老夫一定尽力,只他伤的太严重,必须好好修养,若再出差错,保不准真就瘸了。”
书庭心中一紧,忙道:“多谢大夫。”
旁边,陆行云听了大夫的话,却垂眸不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从医馆出去之后,二人又出城,沿着暗哨留下的记号追赶,却在一处竹林里失了讯息。
正准备掉头再找找的时候,暗哨垂头丧气地过来了。
“侯爷,属下无能,跟...跟丢了...”他们跪在地上,神情紧张。
书庭一惊,小心翼翼看向陆行云。灰蒙蒙的天光中,但见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脸上阴晴不定,半晌,重重锤在座椅上:“滚!”
暗卫们打了个哆嗦,灰溜溜跑了。
“侯爷,那接下来怎么办?”书庭试探地问。
“进城!”他双眸一眯,眸中泛起锐色。
书庭不敢磨蹭,当即驾车赶到最近的州府,找到当地的知州,借着以镖旗将军的令牌号令附近百里之内的县郡,命他们动用黑.白两道的势力,竭力搜寻姜知柳和烨烨的下落。
在青州的那几日,书庭已打探清楚,姜知柳是化名柳雁在江湖上行走,有了这个线索,找起来的顺利的多,只等了七日,就有飞鸽传书来报,说姜知柳在洞庭湖露过面。
听到这个消息,陆行云立即快马加鞭,朝那边敢去,这般不舍昼夜地赶了四天路,终于到了地方。
因提前传了令,早有官员在那等着,见他来了,忙卑躬屈膝地讨好:“尚书大人一路风尘,下官已备下薄酒,还请...”
“说,她在哪儿?”
不待他说完,陆行云一口打断。
官员面上一僵,讪笑:“回大人,自接到大人的传信,属下就派亲信暗中跟着夫人,据他们回报,夫人现在住在洞庭别苑,只...”
见他欲言又止,陆行云眸光一厉:“说!”
官员偷偷觑了他一眼,支支吾吾道:“只、只是那里离此地有十几里,路途遥远,现下天色已晚,大人不如再此稍作休整,明日再去吧?”
“书庭,我们走!”
陆行云眸光一沉,不再跟他多说一个字,书庭得令,立即打马扬鞭,将马车赶得飞快。
望着尘烟中急速远去的马车,官员擦去额上的冷汗,摇头叹了叹,眸中泛起一阵担忧。
赶到洞庭别苑的时候,天色将暮,斜晖漠漠,透过云层洒在广袤无垠的洞庭湖上,波光粼粼,烟波浩渺。
陆行云下车,正想往别苑走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他顺着声音望去,一艘精美的乌篷船从氤氲中驶来,临到岸边,一只修窄秀长的手掀开竹篾门帘,露出一张俊朗英挺得面容。
“请。”他弯唇,朝身侧看去,笑容明朗似旭日东升,耀眼温煦。
“多谢。”
伴着一个清亮的声音,姜知柳牵着烨烨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袭烟霞色长裙,低着头,墨发如瀑从肩膀滑到胸前,皎洁的脸上噙着温润的笑意。
望着她的侧影,陆行云心中一紧,杵着拐杖往过走。刚走几步,就见她下船时被绊到了,身子一晃,那男子赶紧将她扶住。
“你没事吧?”男子望着她,眸光深邃。
“没事,多谢。”姜知柳嫣然一笑,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回去。
望着这一幕,陆行云身上骤凉,心口泛起一股弄弄的酸意,扶着怪状的手紧了紧,他快步走过去,却一瘸一拐。
看到他,姜知柳眉头一蹙,面色陡然转冷。
男子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扫,问:“阿雁,这位是?”
斜睨了他一眼,姜知柳望向别处,神色淡漠,似笼了层寒霜:“不认识,兴许是哪个傻子吧。”
作者有话说:
官方吐槽:哼哼。
第34章 低到尘埃里
冰冷的话语如刺刀扎入陆行云胸口, 他绷着下颌,眸中满是痛楚。
烨烨则撅嘴道:“连叔叔,这个怪叔叔老是缠着我娘,你快把他赶走。”
瞥了瞥陆行云, 连晟微一沉吟, 上前两步,拱着手神态自若:“这位兄台, 感谢你对我家雁儿的抬爱, 只我与雁儿两情相悦, 还望兄台成人之美, 另觅良人。”
听他这样说,陆行云心底一沉,朝姜知柳望去,见她朝连晟瞥了瞥,没有言语,像是默认了。
顷刻间, 他仿佛跌入了万丈冰渊,彻骨的森寒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迫的他无法呼吸, 胸口处似乎被戳了个大洞,寒风似刀子呼啦啦往进涌,割的心脏伤痕累累, 殷红的血珠不停往外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