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他一眼,笑了笑,便走开了。
留下皇帝独自一人,对着这张画发呆了好一会儿。
皇帝心不在焉地陪着太后用完了晚膳,便回去了。
温嬷嬷送了皇帝出门后,回来对太后道:“娘娘……您特意把这画留着,就是为了给皇上看么?”
太后笑了笑,道:“哀家可没有做什么,是他自己要看的。”
她最了解自己的儿子,若是正儿八经劝他去看看盛星云母女,他反而不会去。
若是他自己生了兴趣要去,那是拦也拦不住。
太后幽声道:“这后宫混沌了多年,是时候清理一下了。”
温嬷嬷静默立在一旁,称是。
皇帝若有所思地走出了慈宁宫。
天已经黑透了。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直到回了御书房,眉头都没有舒展过。
“孟义。”
孟公公连忙应声:“皇上有何吩咐?”
“最近这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看似无心的一句,实则最难回答。
孟公公想了一会儿,道:“奴才听说,庞贵人自请禁足,面壁思过。”
皇帝嘴角沉了沉,显然是不想听这事。
孟公公急忙将话锋一转,道:“大公主的及笄之礼开始筹备了,皇后娘娘似乎会来主导这次的典仪。”
皇帝点了点头,还是没给什么反应。
孟公公又道:“最近明玉轩那边似乎有些情况。”
他一直关注明玉轩的动向,但皇帝对明玉轩态度不明,他也不敢贸然提起。
皇帝面色顿了顿,轻咳一声:“怎么了?”
孟公公松了口气:猜中了!
孟公公沉声道:“听闻七公主病了半个月,连床都下不来,是近几日才康复的。”
皇帝微怔一下,道:“怎么没人来通报?”
一般皇子或者公主病了,太医都会到皇帝这里通报一下,这算是个不成文的规定。
但就算太医不通报,皇子和公主的母亲们,也会想尽办法让皇帝知道,也邀他过去探病,借此加深感情。
像明玉轩这种,默默病了,又悄无声息熬好了的,真是没见过。
皇帝面有不悦,哼了一声:“还是如此执拗。”
他想起盛星云当初跪在自己面前,哭着求自己放过杨初初的样子。
那时的她,声泪俱下地说:“皇上,臣妾愿意一力照顾初初,臣妾什么都不要了,只求能保住初初的性命!”
“臣妾母女俩不会给皇上添任何麻烦的,求皇上开恩!”
她的头磕在地上,撞得血红一片,看着触目惊心。
皇帝那时候还是喜欢盛星云的。
他甚至想着,只要她放弃那个不详的孩子,平息前朝后宫的非议,他便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将她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可她十分死脑筋,非要带着杨初初离开他。
皇帝一想起这事,心情就十分不愉。
如今她们既然出了冷宫,难道不该主动向他示好服软?
盛星云怕是早就忘了他这个皇帝!
更可气的是,他乃堂堂文朝皇帝,一国君主,但在女儿的画像中,连脸都没有!!
这这这……成何体统!?若是传出去,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皇帝越想越气,一张脸像调色盘似的,一会儿白,一会儿青。
孟公公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怵。
好巧不巧,此时,侯公公端着后妃们的牌子,进来了。
孟公公暗自松了口气,总算能转移一下主子的注意力了。
侯公公往皇帝面前一跪,大大的托盘举得老高:“请皇上翻牌子。”
皇帝淡淡扫了一眼托盘里的牌子,没动。
侯公公跪着,又不敢抬头看,顿时心生疑窦。
孟公公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有些奇怪,道:“皇上,今夜想去哪位娘娘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