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太后本来想关起门来处理,对庄太妃和静瑜公主责罚一通,好叫她们知道厉害,日后更听摆布。
可这瓦旦王鸣闫一来,她反而束手束脚了。
太后笑了笑:“瓦旦王和静瑜真是伉俪情深,一刻都离不得人。哀家本来有话想和单独和静瑜说说的。”
鸣闫神色悠悠:“太后请便,本王就在这儿等着,不急。”
说罢,竟然自顾自地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了下来。
太后:“……”
鸣闫一坐下来,他后面便露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杨初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溜出去的,居然搬来了救兵!
庞贵人见状,气得心里翻了个白眼。
周贵妃见太后面色不好,连忙道:“瓦旦王,这毕竟是我们后宫的事务……您在这儿……”
鸣闫瞥了她一眼,褐色眸子里透着一股子寒意,周贵妃面色一僵。
“既然是你们后宫的事务,为何要把本王的王妃扣在这里?”顿了顿,鸣闫冷声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既然静瑜公主嫁到了瓦旦,就是瓦旦的人,太后娘娘要管教瓦旦王妃?那还得看看本王同不同意!”
一众妃子本来等着看好戏,可见鸣闫态度如此强势,都有些不敢说话了。
太后面色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白,十分难堪。
她心中顾虑颇多,也不好真的与鸣闫撕破脸,只得深吸一口气,道:“瓦旦王误会了,哀家来见静瑜,不过是关心关心她在瓦旦的情况,别无他意。”
周贵妃见太后都服软了,也跟着转了话头:“是啊是啊……我们姐妹不过是关心静瑜公主……”
鸣闫冷笑一声,道:“那便好。本王是个粗人,出了名的护短,又不喜欢讲道理。若王妃在哪儿受了委屈,本王自然要十倍讨回来。”
顿了顿,他伸出手,一下按在杨初初的小脑袋上,杨初初脑袋一歪,看起来呆萌呆萌的。
鸣闫:“还有本王的小侄女,若是有人敢欺负她……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众人面色一凛,连忙称是。
静瑜公主咬唇不语,目光透过众人,落在鸣闫身上。
鸣闫自顾自地站了起来,道:“时辰不早了,若太后娘娘没有别的事,本王就先带王妃回去了。”
说罢,便往前走了几步,向静瑜公主,默默伸出了手。
静瑜公主面色沉静,眼眸中似有星星闪动,她呆呆伸出手来,去触鸣闫的手心。
鸣闫反手一把握住,粗糙的手掌一接触到细腻的肌肤,静瑜公主微微战栗一下,感觉有暖意流便全身。
鸣闫眉眼微弯,带着她向外走,路过桌面时,身形微顿,笑容僵在了脸上。
只停了一刻,他便继续拉着她出了门。
静瑜公主回头看,那桌上,放着逃跑用的衣服和盘缠……
鸣闫一走,屋内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周贵妃神色阴郁,瞪了庞贵人一眼。
她本来想借云美人的事,将皇后拉下水,可没想到,居然得罪了瓦旦王和静瑜公主。
庞贵人噤若寒蝉,心里将那小童子骂了一百遍,折腾一晚上,连庄太妃的影子都没看到!还白白得了一通警告!
太后虽然心中不悦,但到底经历过不少风浪,能屈能伸,这点儿冲突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盛星云。
“其他人先退下。”太后一出声,其他妃子便识趣地退下了。
太后缓缓落座,屋内只留了温嬷嬷、盛星云和杨初初。
太后低声道:“如今已经没人了,哀家问你,这包袱到底是哪里来的?”
盛星云心知瞒不住太后,只能半真半假地说:“回太后娘娘……这包袱,是太妃娘娘托臣妾给静瑜公主的。”
杨初初待在一旁,静静听着。
太后面色狐疑:“为何要给静瑜?”
盛星云想了想,道:“太妃娘娘惦记静瑜公主,她担心再没有机会见到公主,所以便亲手做了一身衣裳,又将自己的心爱之物拿出来,想留给静瑜公主做个念想。”
太后目光带着一分审视:“你们方才为何不说?”
盛星云:“冷宫乃是禁地,臣妾帮太妃运送物件,本来就是犯了忌讳,静瑜公主也是不想因此连累臣妾。”顿了顿,她又道:“而且……此事与皇后娘娘无关,臣妾也不愿皇后娘娘无端被牵连。”
太后沉思一瞬,也觉得今日之事有些蹊跷。
平日里那庞贵人便时常和周贵妃一处,怎么突然关注起云美人来?云美人一介废妃复位,又没有恩宠,有什么值得她们咬着不放?
恐怕这事,一开始就是周贵妃冲着皇后来的。
太后毕竟宫斗经验丰富,这么一想,便觉得顺了许多。
太后又问:“你既然知道帮太妃运送物件是犯忌讳,为何还要帮忙?”片刻后,太后的声音冷了几分:“你是在同情太妃?”
盛星云心尖一颤,她本来以为能蒙混过关,可太后毕竟和庄太妃是多年的死对头,就算她不是帮着静瑜公主私逃,只是帮了庄太妃一把,也会引起太后不愉。
太后没有等到回答,脸拉得更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