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晕晕呼呼被松开的时候,就听他靠在自己唇边,声音不稳的一字一字低声道,“你应该知道,你们这一走,如果你不主动回来,我还要再等下一个四年。”
可能是一个四年,也可能是两个四年三个四年…五个四年…直到这一生过完。
他都再见不到她。
应如是因为山诣青这一句,怔在原地。
她觉得他是在因为自己临走前才告诉他这些而生气,甚至还觉得他会不会有一点“无理取闹”。
却没想到——
他根本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害怕。
应如是被这个认知惊到,或者应该说是…诧异到。
还有一种很细微的感觉从心底悄悄蔓延而上。
这样的感觉,应如是除了在她家小姑娘那感受到过以外,再也没从其他人那体会过。
这是第一次。
可细细品来,看着他始终注视着自己的这一双眼,里头的缱绻温柔和…担心害怕,又和她家小姑娘给她的感觉不太一样。
陌生的,温暖的,甜蜜的。
……
滴滴滴——
打扰这一隅空间安静的,是忽然从门外传来的密码锁的按键声。
应如是瞬间回神,推开山诣青往后退了一小步和他隔开些距离,抬眸看他轻声问,“锦瑟?”
她下意识猜到这个,想着可能是柳锦瑟和应棉朵在卧室里聊的太开心,一时忍不住从迪纳跑过来跟她玩一会儿的。
可山诣青却不这么想,因为只有他知道刚才应棉朵和柳锦瑟视频的时候,后者身后沙发背景墙上挂着的那幅水墨画是他父亲亲自画的,就挂在他们住的西甫大学专家公寓楼里。
而西甫大学开车到这里甚至比南城大学开车到这里还要再远半个多小时,要是说是柳锦瑟,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时间上就不可能。
那如果不是柳锦瑟,能直接按密码进来的就只有——
就像印证山诣青的猜想没错一样,门被打开的同时也伴随着山年华女士和老柳同志的拌嘴…说话声…
“…你说苏翠翠这人也真是的,给我发照片拍还不给我拍的清楚点,离的那叫一个十万八千里,我放最大都看不清人长什么样!发还不如不发呢!”山年华脚才踏进来一只,也不忘扭头给跟在自己身后的老柳同志抱怨着。
老柳同志闻言,脾气好好的调侃,“也不知道下午是谁第一眼看见照片的时候就骂人搞偷拍,不礼貌。”
山年华女士另一只脚进来,听见老柳同志这么一说,直接回过身子把门堵上不让身后的人进来,“你说你哪头的?怎么就还向着苏翠翠说话了?她偷拍我儿媳妇本来就是她做的不对!肖像权她懂不懂!经过我媳妇儿同意了没,虽然照片糊的跟个什么似的让人看不清楚,但她还给我发了信息啊!她说那就是我儿子在交往的人,旁边还站着一小孩,她打了字的!”
老柳同志点头三连:“是是是,对对对,你说的没错。”
所以能放我进去了吗,楼道有点冷。
山年华女士这才哼了声,转过身子让他进来准备换鞋,这一换,直接把自己钉在了原地。
她面前多了两双鞋!
多了两双鞋没什么,但这多的两双鞋都是女鞋,而且还是一大一小那就很有什么了好吗!
山年华的手在空中无意识的抓扶了两把,才抓住随后进来关好门的老柳同志的胳膊,倒吸一口气,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多出来的那两双鞋,半天才慢慢喘出来。
然后用想要把自己老公捏碎的力度握着老柳同志的胳膊,指着地上那一大一小两双鞋的手指头抖啊抖,“老柳你你你看看看,这不是,这应该是……”
这肯定是她儿媳妇和孙女的鞋啊!她儿子都把儿媳妇和孙女带回家了居然都不告诉她!!
山年华话还没说完,看起来明显比她要淡定许多的老柳同志以自己身高优势越过她往客厅里扫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刚刚站到玄关走廊和餐厅交界拐角处看向他们的一男一女。
男的自不必说,只是这女生…?
说应如是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但见惯风浪的她,表面上其实看不出来。
刚刚在厨房里听见外面传来的声音明显不是柳锦瑟时,她就猜到可能是他的父母回来了。
虽然之前听山诣青给自己说过现在是他自己一个人住,但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家,这时候回来也很正常。
碰巧遇见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只是自己刚才只想着过来找他给他个惊喜,完全没想到这个。
刚刚她在里面听到动静,本想直接出来,但被山诣青给拉住,食指放到她唇边说了个“嘘”字。
因为晚出来一步,这才听到刚刚山母在门口说的那两句话。
虽然其实也没说什么,但应如是不难从山年华的话里听出来她对自己的维护。
真的是让她很…出乎意料的收获。
和他父母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应如是自己设想过的那样,会像大部分的父母一样“在意”她未婚生女,或是像苏翠翠一样觉得她“不自爱不检点不会是个好人”,也会想到山母可能不是很喜欢她未婚生小孩的事,但因为自己儿子喜欢她只能接受她的勉强样子。
山母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不在意这些。
但这也许只是因为他们知道应棉朵就是山诣青亲生女儿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