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杨潇做的混账事终究还是传到了景昭帝耳中,杨潇已自食恶果,躺在家里下不了床,而杨家和国子监皆心照不宣,没将事情闹到圣前,景昭帝自然睁只眼闭只眼,落得个清净。
此刻,景昭帝身穿五爪龙袍,威仪端坐于御案,批阅完奏折,忽然开口:“杨家小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吃了暗亏,是为了恐吓谁?”
杨潇仗着家里如日中天,整日里胡作非为,横行京城,这次竟然害人不成反害了自己,着实有点儿意思。
太监孙忠躬身,尖声尖气地道:“回陛下,听说是个新来的监生。”
“新来的?”景昭帝眉头一皱,国子监只每年春收一次,哪儿来的新监生?
孙忠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你忘了前段时间,阁老大人入宫跟您提过一次,他举荐了一个江州举人进国子监。”
景昭帝恍然大悟:“楼君炎?”
“对,就是他。”
楼君炎这个名字甚是耳熟,景昭帝记得应该还从何处听说过,只是一时想不起,便作罢。
这时,有太监进来禀告。
“陛下,阁老大人求见。”
“宣。”
秦守正走了进来,整个人神采奕奕,如瞬间换发了勃然生机,竟不显丝毫老态,恭敬地跪在地上行了礼:
“老臣参见陛下!”
“平身。”景昭帝狐疑地看向他,“阁老何事如此高兴?”
秦守正捻了捻略微发白的胡须,随即将拢在袖中的东西顺了出来,递给景昭帝面前,孙忠见君臣即将商讨国家大事,当即便躬身退了出去。
“陛下,这法子能彻底治理流江水患,一劳永逸。”
秦守正看着景昭帝,激动道,“这般奇伟瑰宏的水利工程恐怕千古难见,若真能成功,千秋功绩不亚于秦岭长城,流江水域宽广,横贯南北,既能解决流江水灾,又能将流江之水利用于农田灌注,又能引至北岭那片旱地,这于百姓于国皆是天大的好事。”
景昭帝闻言,沉吟道:“可曾算过人力物力,以及国库是否充盈,能否支撑这般浩大的水利工事?”
秦守正僵了一下,略有些迟疑:“大晋最不缺的便是人和物资,可这国库的银子确实有些捉襟见肘,早些年,大晋与北漠年年征战的确耗费了不少,流江水患,北岭干旱,这也是撒出去不少银子。”
秦守正本想提议惩治贪污腐败,以此谋取存银,可水至清则无鱼,京城世家大族又是盘根错节,稍有不慎便会引起更大的乱子,甚至动摇国本,只能打消此念头。
提高赋税,增加百姓负担,亦是不可取。
士农工商,唯商最富。
脑子里打了个转,秦守正动了动嘴皮子,倒底是将最后一个念头吞回了肚子里,商户乃大晋经济命脉支撑,若冒然而动,后果亦是不堪设想。
“看来,阁老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银子的事?”景昭帝淡淡地看了一眼秦守正,面目威严,视线移到那叠稿纸上,不知在想什么。
“老臣无能。”秦守正低头。
景昭帝神色微凛,慢声道:“你若无能,怎能给朕提供这般精妙的水利工事图?朕记得工部以前有个专门钻研如何兴修水利的鬼才范世成,曾经也向朕提过一份关于治理流江水域的方案,与此图有异曲同工之效,只不过你拿来的这份比他那个更为完善,似乎解决了他没法解决的问题。”
秦守正擦了擦汗,回道:“这法子的确不是老臣所想,老臣不敢居功!只是交给老臣图纸的人,更不想显露于于人前!”
“哦?”景昭帝饶有兴致道,“为何?”
“天纵英才,过则易损!陛下,忘了范世成是如何死的?”
景昭帝拧眉。
范世成此人的确足够聪明,个性耿直,是个会做事的,但却不适应官场,损害了别人的利益,以那样凄惨的下场收了尾。
“那个人是谁?”
秦守正自然不可能在景昭帝面前故作神秘,躬身上前,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又是这个名字?
景昭帝眼中划过一抹精光,沉声道:“范世成已死,治理流江之事,暂时也找不到能接替范世成之人,此事暂且搁浅。烦请阁老在此之前,想想这几百万两的白银该从何处出?”
“是。”
秦守正默了默,知道景昭帝已是铁了心要解决流江水患的事,当年重用范世成便是如此缘由,只是范世成死的太早了。
景昭帝的皇位来路不正,伴随着血腥残酷,可他又力求与尧舜汉武比肩,此等能增加他万世贤民的事,怎能轻易放过?
功过是非,孰对孰错,皆由后世而定!
秦守正退出御书房时,景昭帝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年后即将开恩科,今日与阁老商讨之事,暂不外宣!”
“是。”
秦守正身躯一震,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景昭帝,躬身退出了殿外。
陛下这是要……
☆、第40章 宽衣夫君,我扶不住你呀
三人先前虽意见不和,有点小小的不愉快,可面对王哲瀚读书一事,表现出了同仇敌忾的气势,纨绔与纨绔的感情就是这么既脆弱又坚强。
迎上小伙伴愤怒的眼神,王哲瀚放下书,叹了口气道:“兄弟们,对不住了。我也是没办法啊,圣上不是开了恩科吗?二叔撂下了狠话,如果我考不上的话,就叫我滚回安阳老家,我这不是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才不得不读书!”
陆宗元狐疑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