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南想了想,“大哥,安忆情怎么忽然想到将我们都叫来?”
大家都安静下来了,竖起耳朵偷听。
李栗阳是知道原因的,心中黯然,但不能说,神色淡淡的,“请柬上说了,是归宁宴。”
这是给父亲安排的,让他再看一眼自己的子孙,这是最后一面了。
再见时,恐怕就是在葬礼上。
一想到这,他心痛如绞,完全没有了应酬的心思。
李淮南对安忆情有怨气,但,又有一丝畏惧。
“她的眼里只没有我这一门亲戚,平时眼睛长在头顶上,请我参加宴会,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李栗阳凉凉的说道,“那你可以不来嘛,没人逼你。”
人家也不想见你,好吗?
李淮南的神色一僵,果然,他们才是亲的。
“我想爸爸了,安忆情这个人太自私,就她是亲人,我们都不是?将爸爸藏起来不让我们见,这也太过份了。”
李咏菊也是一肚子的怨气,“就是啊,我们都是亲生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见?难道是怕我们争家产?家产人人有份,不是她一个人能独吞的。”
还家产?李栗阳都气乐了,脑子里想什么呢?
上次不是分给他们钱了吗?还贪心不足?
父亲若在世,还好说。若不在了,安忆情可不会手下留情。
李淮南兄妹俩的怨气是相同的,这些年没少在一起骂安忆情,“对,我这次见到爸爸,要跟他好好说说,都是亲孙子亲孙女,别那么偏心。”
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偏心?那怪谁呢?只能怪你们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大家猛的回头,只见一行人走了过来,坐在轮椅上的李谷很打眼,他是真的老了,头发发白。
安学民夫妻,安家四兄弟都来了,就是没见到安忆情。
李淮南的脸挂不住,“爸,小辈都在呢,给儿子一点面子。”
李谷呵呵一笑,还想要面子?面子是自己挣的。“人蠢不要紧,但心坏就没救了,李淮南,你没干过一件让我满意的事。”
“爸。”李淮南很难堪,干吗老针对他?
李谷不耐烦极了,“小五也真是的,请你们来干吗?弄的乌烟瘴气的,看到你们就烦,不想留的赶紧滚蛋,要留下来的,就别说老子不爱听的。”
被嫌弃的李淮南好气,但一点都没办法,他好不容易见到父亲,哪肯离开?
被社会毒打了多年,他的心气都磨平了。
他眼珠一转,将怀中的儿子一推,“爸,这是你的孙子,李平安,多好看的孩子。”
他冲儿子直使眼色,“这是你爷爷,快叫人啊。”
李平安已经是十几岁的少年,长的很像他妈徐佩珊,五官挺好看,“爷爷。”
李谷见过他几次,但孩子变化大,差点没认出来,“平安,记住,要做个好人,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别学你爸,只知道钻营取巧。”
“爸。”李淮南羞恼交加,脸涨的通红,在儿子面前,他也是要脸的。
李谷指了指一边的两个人,“这是你的哥哥姐姐,都是一个爸生的,认识一下吧,免得路上见到了都不认识。”
李东来和李燕都成家了,李东来夫妻开了一家小饭馆,带着老母亲一起过,小日子过的挺好。
李燕嫁给了法国主厨,虽然差了点年纪,但两人很恩爱,法国主厨在北京买了一套房子,算是彻底在这里定居了。
两人的日子过的顺,越发的心平气和,对抛妻弃子的父亲也能淡然处之了,对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没有什么意见,小孩子能有什么错?错的是大人。
所以,态度说不上亲热,就是客客气气的。
李谷看着满屋子乱窜的子孙,心情说不出的平静,小五这孩子啊,就是贴心,凡事都想在他面前。
他是不想在病床上见任何人,在之前,该见的人都见了吧。
他见过了老朋友,现在,是这些家人。
因为是最后一面,他的态度出奇的好,李咏菊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爸,您怎么老成这样了?小五是怎么照顾你的?我都快心疼死了,爸,以后换我来照顾您吧。”
李谷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 “省省吧,我每天要吃各种补品,要花很多钱,你养不起我。”
李咏菊其实这几年过的还行,衣食无忧,但想要富贵荣华,那是没有。
“小五拿了那么多东西,花点钱在你身上也是应该的,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要那么多东西有什么用?”
这话太酸了,李谷别的都好说,但一涉及到他的宝贝小五,立马怼人了。
“她一个女孩子,顶你们兄妹两家子人,你们这俩废物,平时好好拍她的马屁,哄她高兴,她说不定会施舍一点给你们,你们要是不安份,被弄死弄残也活该。”
这些人啊,不敲打都不行,明知比不上,还要说酸话,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要是死了,他们只能靠自己了,惹怒了安忆情,到时谁都救不了他们。
李咏菊:……
李淮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