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安学民怎么回答?一个是他爸,一个是他妈,作儿子的还能支持父母离婚?
“你考虑清楚,这不是儿戏……”
安老太已经心灰意冷了,“活了大辈子,都是为了别人而活,到头来,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累了,想过些清静的日子。”
她这辈子过的太苦了,在家拉拔弟妹,照顾父母,出嫁了侍候男人孩子,一刻不得闲,少吃少穿,没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
临到头了,还要被老头子打,这一顿打把她彻底打醒了。
儿女们都成家了,她的责任也完成了。
她有手有脚,能养活自己,为什么还要侍候这个老家伙?
这日子不过了!
镇卫生院,医生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通,眉头紧皱,“身上的是挫伤,没有大碍,右腿骨折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安学民心情沉甸甸的,“医生,这是摔伤的?还是打伤的?”
医生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不是他打的?那是谁?“打伤的,伤痕不一样,打伤的是……”
安老头阻止不及,气的直瞪眼,“医生,你不要胡说八道,这明明是摔伤。”
这是侮辱医生的专业水平,绝对不能认,“我不会看错,如果不信,可以进行司法鉴定。”
这医生也很有意思,不是谁都能做司法鉴定的。
李咏兰忍不住叹气,“妈,你要告吗?拿了验伤报告就能告……”
渔村夫妻打打闹闹是有,但打断腿的,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得多狠啊。
安老头只是一时失手,但谁都不信他,他好生气。
“李咏兰,你这算哪门子儿媳妇?我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没有见过这么不孝的。”
李咏兰毫不客气的顶回去,“我也没见过为了外面的女人,把自己妻子打断腿的,对了,不是说要休了我吗?你不想要我这个儿媳妇,我也不屑有你这样不修德行的公公。”
她不怕家丑外扬,一向看不惯打老婆的行为。
冷不防被揭了短,安老头恼羞成怒,“学民,你听到没有?你老婆在诋毁你老头子,快狠狠修理她。”
安学民当他放屁,他是从不打女人的。
“医生,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治好我妈的腿。”
“我会尽力。”
儿子不理他,安老头老脸火辣辣的,感觉丢人,“学民,我在跟你说话……”
“我耳朵没聋,现在治好我妈的腿是最重要的。”安学民摇了摇头,语气凝重,“爸,我对你很失望。”
被儿子冷冰冰的视线看的心里发慌,安老头扭头就走,“混账东西,我算是白养你了,我去找玉桃评评理。”
医生要给安老太正骨,打石膏,治身上的伤,李咏兰默默陪在安老太身边,随时协助。
作为儿子的安学民反而不方便在场,被赶了出来。
站在狭长的走廊里,安学民思绪万千,脑子乱哄哄的。
脚步声渐渐过来,是阿杰。
“阿杰,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杰跟他是同学,关系一直不错,也就不瞒他。
就是安老太平时都在码头干活,今天不知吃错了什么东西拉肚子,早早就回家,却将安老头跟个女人堵在屋子里,场面很难看。
两人一言不合就打起来,等隔壁邻居去拉时,安老太已经被打折了腿,倒在地上。
安学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是真的!
他爸怎么好意思推的一干二净?
“是什么女人?”
“隔壁村的陈寡妇,年纪比安叔小一截,算是陈香的同族姐妹。那女人不是个好的,没有正经工作,却吃香的喝辣的,据说跟村里的男人都有些说不清楚,也不知她怎么会看上安叔,安叔没钱啊,而且一大把年纪。”
安学民的三观又一次被震翻了,弟媳妇的同族姐妹?
他被恶心到了,“现在没有而已,一直传说年底要发分红。”
当时为了多占份额,两老和安学军一家子分家了,换句话说,能拿两份。
再少,也有几百吧。
阿杰蹙了蹙眉,“哎,有了钱未必都是好事,安叔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其实他家里也不太平,为了钱,人心浮动。
村子里大半的人家都有些蠢蠢欲动。
安学民一家子占股最多,但都没太当一回事。
他们一家人吃喝不愁,天天大鱼大肉,鸡蛋没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