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将暴走的咒具回收过后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接受了照顾虎杖悠仁的请求后,七海建人看着五条悟大晚上在酒吧喝完derella后还一副准备到其它地方去的样子,在心里默默感慨,咒术师的生活真是狗屎!
无尽的任务,完成后也不会有丝毫的成就感。日复一日机械化地完成一茬又一茬的工作,但这个世界却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美好。而现在,除了他们这些成年人外,竟还需要一个未成年人来付出献祭什么。
咒术师的高层,也一样是狗屎!
呷了一口金红泛着落日余晖的酒液,果汁的微甜味让他不适地蹙起眉头。
果然还是太甜了。真是一点都不习惯。
离开酒吧的五条悟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北海道的街头,与东京灯火通明的繁华不一样,这里的黑夜与白天还没有融合到彼此难舍难分的程度。
此时的北海道天气仍有些微凉,夜风吹在脸上带走了不少的温度。
真不知道过年的那段时间这里会有多冷。
凪每年冬季被他拢在手心都不能暖和的双手,在这里真的不会冻出事吗?
就这么胡乱想着些什么,他不知不觉间走上了海岸线旁的观景台。
夜空如洗点缀着点点星子,海风传来了一丝咸腥的湿意,漫长的海岸线似乎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似乎。
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该不会真等着我去把你揪出来吧。
比起五条悟的闲适,此刻正躲在暗处的人则一点都不轻松。
刚刚五条悟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其实将他躲避的路线全部堵死,一路将他逼到这里,直到再无路可退。
他在黑暗中叹出一口气,抱歉了凪,这回可真的不能怪我。
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感知也太离谱了吧。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在皎洁的月光下对上故友那双透亮如蓝宝石的眼瞳。
第114章
黑沉的夜里,北海道的海岸线边上,白天蓝色的海水此时幽暗如墨,便是卷起的白色浪花也抹上了一层厚重的灰雾。
不时偶尔会有一两辆开着远光灯的汽车从旁边的马路上疾驰而过,刺目的白光刹那间照亮海边后,又很快绝情地朝着前方头也不回地驶去。
此时,又一辆汽车呼啸着经过,明亮的灯光又一次照亮了海岸,同时也照亮了站在海边的两个人。
你果然还活着,不过现在的你算是什么状态呢?
五条悟朝他走过去,在沙滩上留下一串脚印,然后很快又被卷起的浪花盖住消失不见。
试着碰了碰他的手臂,触摸的感觉果然跟正常活着人的不一样,没有肉体的实感,但又跟咒灵摸起来的感觉不一样,这让五条悟觉得有意思极了。
夏油杰任由他好奇地探究,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刚刚五条悟口中说的话。
果然?你从哪里知道我死了?
不知道是谁,反正这半年来总是不停地想让我知道,夏油杰已经在那次百鬼夜行行动中重伤不治死掉了。
但你没有相信。夏油杰平淡地说。
是我心里没有相信。五条悟纠正道。他可是有好好按照那个人的想法,露出了非常不可置信的表情的。
他终于不再继续研究夏油杰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感觉跟幽灵有点类似,但是又没有完全失去生机,就跟隔壁国家说的灵魂出窍差不多。
他们找了处楼梯,五条悟也不在意昂贵的裤子,随意用手扫去上面的沙粒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面前正对着黑色的大海,耳边响着哗哗的海浪声,他们之间的氛围竟比关系最为要好的那段时间还要平和。
那你的身体去哪儿了呢?五条悟问。
凪帮我交给了值得信任的人,在那里保存着。
果然。
五条悟像是舒了一口气又像是早就知道答案的试卷终于公布了分数一样,尘埃落定。
那你还在继续你的那个想法吗?消灭所有的非术师。
夏油杰看着面前黑色的海洋,沉静而又坚定地回道:嗯。
是么。
你呢,打算从下往上改革咒术界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还行,找到了不少好苗子。就是年龄都还小,得再等几年才行。
那挺好。
嗯。
他们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有一句没一句地讲述着这几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
五条悟知道了夏油杰收养了两个女孩,一个叫做美美子、另一个叫做菜菜子。两个孩子的年龄跟伏黑惠差不多大,也都是跟他一样的诅咒师。不过因为泉凪的要求,让她们两姐妹在成年之前不许参与夏油杰的大义,所以现在依旧老老实实上学中。
然后夏油杰本人则在地狱充当临时工,帮着辅佐官鬼灯处理文件。
五条悟对此好奇极了,缠着他要他简单介绍了一下审判罪人的流程。同时因为泉凪原本也是地狱的居民,更是让他讲了不少泉凪原本工作的事情。
夏油杰也知道了他成为老师后,找到了不少优秀的学生,他们潜力巨大、意志坚定,未来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咒术师。其中似乎还有几个会成长得比五条悟还要厉害。
这让夏油杰笑着质疑:真的假的?
真的。
那我真想见见他们。
其中有一个叫乙骨忧太,你的身体可是败给了他。五条悟也出于某种玩笑的心态告诉他这个名字。
乙骨忧太?
夏油杰嘴角的笑容凝固了,这个名字他知道,虽然过去了许久,但每次一想到这个名字他腰间某块肉就开始隐隐作痛。
祈本里香掐得也太使劲了!
怎么了?
不,没什么。那还真是要好好认识认识了。
五条悟感觉他念得有点咬牙切齿,不过真正的杰确实没有见过忧太,应该是身后突然响起的汽笛声太大而导致的误听吧。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而是就这么静静地听着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
多么奇妙,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在朝着对方使出最强最狠的攻击。他在逃,而五条悟却想着要把他带回高专去。
他们谁也不肯理解另一个人的想法,谁也不愿承认另一个人的理念。
为此,他们大打出手;为此,他们分道扬镳。
本以为再一次见面也只会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血红),却没有想到不过是短短不到十年,他们竟也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块,聊聊自己、聊聊家人、聊聊学生、聊聊泉凪。
我其实一开始还很担心,要是你又跟以前一样冲着我不打招呼就出手,那可怎么办。我现在可打不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