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新政,那就要做到一视同仁。
只不过,缴纳赋税的难点在于士大夫和豪绅的身上。
严宽随后带着沈晓波离开了泉州府城池,来到了郊区之外某座村庄之中,以某个小城池县令的身份进行收缴赋税,顺便看一看这丁田合一在百姓心目之中的地位和形象。
迎接严宽和沈晓波的乃是一名孔武有力的年轻壮汉,看上去十分的憨厚,他一看到严宽二人就主动上前来大大咧咧的说道:
“严大人,您可算是来了,草民等您很久了啊!”
严宽也没计较这名年轻人的失礼,微微一笑跳下马来,解释说道:“道路崎岖难行,难免耽搁了一些时间。”
“我们这附近的道路的确是太难走了些,以前从来都没有县城里的大人愿意来我们这里,严大人,您这还是头一遭。”
年轻人笑着和严宽说着闲话,严宽也不置可否,只是敷衍的应和了几句,眼光就开始在村子周围不断的扫视起来。
村子种植着庄稼,路边都是破败的茅草屋,空气之中还弥漫着难闻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腐臭的味道。
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这就是中原道最最常见的样子。
“你可知道为为什么要来你们村子吗?”
严宽收回视线,转头好奇的看向那名年轻人。
年轻人憨厚的挠了挠头,笑着说道:“知道,大人是来收赋税的。”
这年轻人的回答并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但是那憨厚的笑容却是让严宽有些出神。
严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要被收钱了,还可以笑的这么开心。
那名年轻人见严宽满脸奇怪的盯着自己看,好像也看穿了严宽的心中所想一样,解释说:
“大人,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我们也不是傻子,这赋税是迟早要交的,您早一点来,我们就早一点叫,都是一样的。”
严宽听了这话有些无奈,站在原地愣了愣,随后才摇了摇头。
“要是那些士大夫豪绅也懂的这些道理,那我就可以省去很多麻烦和口水了。”
那名年轻人听到严宽这么说,使劲儿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没明白严宽的意思一样。
“大人,我们都没读过书,也不懂得什么大道理,哪些是大幅肯定比我们这些百姓强多了……”
“没读过书并不代表不懂得道理,读书与否也不代表谁比谁强。”
严宽微微一笑,见年轻人还是一脸的茫然,他也懒得多说什么,抬腿继续向前走。
走了片刻,他们就来到了一间屋子。
几个附近村子的老人都聚集在这里,此刻正在闲聊着什么。
抬头看见严宽来了,忙不迭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老朽给县令大人请安了。”
这几个老人加在一起,年纪估计得有三四百岁。
让他们在自己的面前躬身行礼,严宽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忙不迭上前把这些老人一一扶起来,笑着说道:
“你们不要这个样子,我不过是小小的县令而已,是来收赋税的,可万万当不起几位老人家如此行礼啊!”
几名老人闻言却是愣住了,面面相觑之下,一脸的茫然无措。
很显然,他们这还是头一遭见到如此随和的朝廷官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