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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意深吸一口气,在追问那人的名字和立刻出门去找谢晚之间短暂地犹豫了下,料定筱雅如今被关在柴房内,应该没有大碍,而谢晚才是谢家的根本。
想到这里,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留下一名守卫看守柴房,头也不回地朝明园走去。
及至千秋园方才恍觉不对劲,怎么会那么凑巧,那么突然就走水?
不好,调虎离山!
谢意立刻折返,却已经晚了。她回到柴房时看守已经被打晕,多年来未经修葺的破柴房,此刻正在火海中摇摇欲坠。
一片吞天火舌往上,雄踞屋顶的金狮吻兽“咔嚓”一下,头滚落下来。
谢意抬头,唯一一扇槛窗内,一只细长的手正颤颤巍巍地指向一个方向。她立刻斥道:“还不快救火!”
下人连忙乱成一团,她则大步上前,高声喊道:“筱雅!想想你年迈的母亲,她还在等你,我不准你死!你再坚持一下,只要你活下来,我答应你,放你离府,让你们母女团聚!”
那只手似感受到一股足以支撑她的力量,五指并发,竭力抓住栏杆往上。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了,谢意几乎就在看到筱雅的瞬间,那双手滑落了下去。
谢意眼圈一红,忙快步冲到门口。滚滚浓烟直冲口鼻而来,呛出了泪花,就在她推开下人的阻拦,决意上前之际,一道身躯抱住了她。
“小姐。”
那是何等孱弱而又温暖的身躯,是那个曾带给她赤胆忠诚的少年,唯一可以给到她的安全感,谢意哀婉地想,七禅在唤她。
当她在农庄数次因血亏之症险些经过鬼门关时,她是多么渴望听到那个少年的声音啊!
可他却始终没有来。
哪怕知道他身不由己,知道他被族老们罚去祠堂为谢融抄经,她也还是意难平。为什么?为什么生平最需要一个人陪伴的时候,那个本该穷途末路的少年不在她身边?
她只是短暂地被需要了一下吗?
……
同一时间,同一场梦,在相隔千里的地方。
舒意在梦中沉沦,感到有人在动力摇晃她的肩膀,清醒与模糊的意识两相交战,最终她还是被唤醒了。
她下意识地扑过去抱住对方,急声道:“晚晚,晚晚,你没事就好!”
凛冬死了,筱雅也死了,她的晚晚该怎么办?
“小意,我没事,没事啊。”蒋晚放低声音安抚两句,拍拍她的背,又道,“你还好吗?”
他们已经回来一周了,可舒意还是不停地做噩梦,每次都需要人陪在身边不停地喊她的名字,她才有可能苏醒。醒来后每每也是冷汗涔涔,枯坐着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事。
舒杨担心是受惊过度,还没从先前的恐惧中抽身,特地把她接过来陪舒意,可她越看越不懂了,究竟在“监狱”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秦歌也变得沉默寡言了?
舒意似还在混沌当中,低着头喃喃:“千秋园。”
“什么?”
“筱雅手指的方向,是千秋园。”
“筱雅?”
蒋晚皱眉,怎么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她绞尽脑汁想了想,刚有点印象就见舒意缓了过来,忙收敛心思,把毛巾递给她擦汗。
“小意,你到底怎么了?”
“我没事。”舒意弯起唇,向蒋晚递过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总是这样,用软绵绵的态度回避不想提起的事,过去是这样也就算了,反正没什么大事,可这次不一样,短短几天跟坐过山车似的,一会失踪,一会死人,一会还被羁留!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些事呢!
她在旁看着尚且惊心动魄,更遑论舒意。
“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猜应该和祝七禅脱不了干系吧?你和他……我听说他在边境救了你,但又在审讯的时候对你动粗,所以被俄罗斯警察起诉。对不起小意,我之前跟踪过你。”
几次跟到高包,隔着朱红色的木门试图窃听他们谈话的内容,但始终未遂,火车上太吵了。可对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就这样不设防,这不是舒意一贯的态度。
她想到唯一的可能性:“你对他一见钟情了吗?”
舒意摇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他那样对你,你还想着他?”
蒋晚自觉看走了眼,气得猛拍被子。人前瞧着高不可攀,清贵又优雅,谁曾想骨子里竟如此下.流!在审讯室里就、就……那样做!简直无耻!
“别让我再看到他,不然我就……”
“你怎么?”舒意含着笑意问,“你不是喜欢他吗?”
蒋晚脸颊一热,摆摆手说:“我原来确实也以为我是喜欢他的,那样一个人,看着就充满了故事,很有吸引力,所以我看你跟他走得近,还瞒着我,对我撒谎,我就好生气,不想理你,可后来出事情我就想通了,我应该只是一时被新鲜的事物吸引了吧?远离国境,在陌生的大草原,狭小的车壁间挤来挤去,女孩子都会幻想的吧?我只是把他想成了一个艳遇,换成任何一个英俊的男人,我可能都会这么憧憬,期待着跟他发生什么,可自打我知道他对你做了什么之后,我只想剁了他!”
蒋晚说着自己笑了起来,倚在舒意的肩上撒娇:“我知道我毛病很多,经常三心二意,但你对我很重要,非常重要。小意,原就不是真的喜欢他,哪怕是真的,我也不会跟你抢,况且他只喜欢你呀。”
舒意半靠在床上,窗边纱帘轻动,可以看到外面的草坪上梁嘉善正和殷照年在喝茶。
她收回视线,将头也靠在蒋晚身上:“祝秋宴喜欢我吗?”
“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