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历克斯实在无法把自己熟悉的两个普通人同自己刚刚见到的力量划破天穹的恐怖形象重合起来。两种完全不同的场景在他脑海中激荡,让他抓紧时间跑路了。
年轻的隐姓埋名的王储跌跌撞撞的离开了这个大佬们谈话交流的场所,找了个露台吹风凉快一下。
他花了一点时间接受现实。
当亚历克斯回过神以后——或许只是暂时回过神,但无论如何,他有余力观察周围的事物了——他从围栏旁边站直,被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不速之客吓了一大跳。
那家伙一头少见的暗红色长发梳着个自由散漫的高马尾,面容年轻,看耳朵是个精怪。坐在露台栏杆上的姿势散漫又嚣张,一点也看不出来此人并不属于这个部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自己家。
连他身上穿的风衣都是鲜亮的米黄色,绣着亮红色橘色白色和黑色的花边装饰。这种不冷不热的天气敞口穿着这样轻薄不修身的风衣已经足够自由散漫了,配上这个鲜亮活泼的颜色竟然还能更显轻浮,说实话也挺令人意外。
亚历克斯被他吓了一跳:“您好?”
“你好,洛尼亚斯家的小子。”那红发笑眯眯地看着他,冲他摆摆手,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的侄孙子,“超凡神战好看吗?有没有考虑过要加入我们?”
亚历克斯:……?
他一脸怀疑,并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想问这家伙你谁啊?又没敢多嘴。
“哦,我忘了,你不认识我。”那红发回忆了两秒,笑眯眯的,“你七岁那年跟王室私下拜访紫金宫的时候,我有事在大都蹲着来着,单方面远远看过看过你一眼,你没见过我。”
亚历克斯被他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在这里竟然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甚至能了解到他小时候去过紫金宫。
但随后,他很快想到了眼前人的身份,又结合他的红发和自由散漫出现在紫金宫的行为,又吓一跳,也顾不得细看这人花里胡哨的外衣,赶忙低头冲他行礼,“您是……布莱兹尊陛下?!见过尊陛下,您的荣光遍照大地。我之前一时反应不过来,还望您原谅我的失礼……”
“嘿,什么布莱兹不布莱兹的,我是你母亲的老朋友,名叫绯红,是个普普通通的传奇阶。”自称绯红的家伙笑眯眯地摆摆手,“不失礼,不过如果你诚心赔礼道歉,也可以叫声爷爷来听。”
亚历克斯当场愣住,连行礼的姿势都忘了收回来。
……什么?
这个红头发怎么回事?他是不是有个那个什么大病?槽点太多竟不知道从哪里吐……首当其冲就是那个普普通通的传奇阶。
传奇阶有多稀少?就现在所有智慧生物站在原地不动弹,等着天上掉下砖头砸,砸死半个大都都不一定能碰着一个。
这家伙哪里普普通通了啊?
亚历克斯表情谦逊有礼,眼神逐渐扭曲。
红发倒没坑他,大家长以平辈论交,布莱兹继承了阿尔伯特的权柄以后就和项玉是平级。洛芙是项玉的继承人,而阿尔伯特又是洛芙的继承人。从这边算起,继承人像孩子一样,亚历克斯喊他一声爷爷不算亏。
别说亏了,能喊精怪大神一声叔爷爷,多少人跪着求还不一定求得到。只要布莱兹允许,有的是人哭着喊着跪下来给他舔鞋。
……说远了,越说越恶心。
红发这个人离谱归离谱,他好就好在知道自己离谱。
他并不期待亚历克斯的回答,凑过去看看这年轻小子,还挺满意的:“上回我见你还是比栏杆高点的小小一个,这么多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凡人长得真快,一转眼功夫,又过去十几年了。”
这话亚历克斯却没法接,他一共只活了二十出头,无论如何也没法应和长生种对于光阴飞逝的感叹。
他只好礼貌而友善地轻微岔开话题:“尊陛下是如何认出我来的?”
“哦,从你进入大都我就在看着你,你进来行宫这个部门实习也是我点名的。”红发答道,承认之快速,说话之直白,以他的身份地位来说近乎无礼,“我在大都蹲着,走不开。看看年轻人娱乐一下,这不过分吧?”
过分。
亚历克斯已经很努力了,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会应该做出什么表情来:“……能娱乐到您……是我的荣幸。请问您看我看得开心吗?”
他这样说本来就是几乎要骂娘了,碍于对面是一位真神,没敢明着说,只是隐晦的略微别扭表达了一下。没想到眼前这人毫不适可而止,还真认真思索,似乎在回想观看他在大都生活体验是否真的获得了趣味。
“还凑活吧。”他一本正经地对亚历克斯说道,“其实不如看星空中的憨批文明搞死自己,文明支柱狗咬狗的烂俗戏码来的开心。不过那个不经常有,我又不能盯着你们宿舍看,偶尔传来个消息作为调剂……打发时间还算能接受。”
一副勉为其难但宽宏大量的样子。
亚历克斯脸上的表情彻底变成了一块白板。
这个绯红……或者布莱兹,管他是谁,说起话来……不能说非常失礼,只能说没什么正常的地方。
亚历克斯直接被他给整不会了。
……他逐渐怀疑这位语出惊人的尊陛下是不是喝高了——出来见人之前喝了半斤假酒,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