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芫笑起来,不知是为她这种办事时候做贼心虚,计划坏事的时候又专业流畅不以为耻的态度,还是因为她在他手心挠挠的动作。
“好。”他握住洛芙作乱的指尖,“就按你说的办。”
高铁平安无事地到站了。
洛芙站在三十年来已经扩建过一次的高铁站里,花了很久找到方向,跟着站牌又问很多人才下来高铁站内直连的地铁。和紫芫研究了半天怎么在新型自助买票机上买地铁票,不是往返,不办卡,在热心的地铁志愿服务人员帮助下买好票,还被人当做外国美女一阵夸,终于坐上车,换乘三次,踏上了她家小区门外不远的大马路上。
近三十年,这里变了很多。道路扩宽了不少,旁边新栽的书都长老了,在盛夏的天气里郁郁葱葱,有几个新的居民区建立起来,有一个小区下面还带商铺和超市。街心公园修整的漂亮了很多,旁边建了一个什么国际育才三色幼儿园,教学楼比洛芙当年读的大学还闪亮。
但不知道为什么,洛芙就是认得这里。
当她踏入陌生的识别人的小区大门,走上自己熟悉的红砖路的时候,少年时候的回忆伴随着陌生感时时闪现。
一般人二十多年早该忘了,但她是魔法师,记忆力惊人,惊人还有许多事记得。她记得门口这家小卖部原先卖过冬瓜和冰棍,鸡蛋是散装的。小区里门口的喷泉里过去有小金鱼,现在竟然还有。
过年过节的时候这片小广场上有人放烟花,烧的一地烟花纸壳。那时候她还是小姑娘,自己家出去放烟花的时候害怕别人的烟花,总是缩在洛爸爸身后跟着爸爸走,还被爸爸妈妈笑话。
还有那条小路,过去她喜欢小路路边一楼人家种的花,出门去超市总是走那条路。
洛芙紧张起来,握住了紫芫的手,被他紧紧回握住。
她上了楼,来到自己过去的家的家门前,伸手敲敲门。
没人应。
洛芙感应到屋里有人,这会已经是傍晚,应该是正在炒菜,屋里很嘈杂,空气中烟雾比外面也高一点点。
她又用力敲了敲。
里面人听见了,在经过一段关于快递能不能把东西放门口和你谁啊的对话以后,一个陌生的妇女拉开了门。
“您是?”那陌生的女子看着洛芙和紫芫漂亮考究的打扮和干净的容貌气质以后,稍微减少了一点戒备,“找哪位?”
“我想找一户姓洛的人家,三十年前住在这里的。”洛芙拿出了她早就编好的说辞,“他们家早年有个女儿,是我养母的好友,二十多年前去世了,我妈前阵子又梦到她好朋友了,她腿脚不灵便,所以想让我来替她看看爷爷奶奶。”
“姓洛……我们这没有姓洛的。”那妇女思考片刻,摇摇头,“这房子是我们十几年前买的,卖家也不是你说的中年失去女的人家,应该已经转了几手了。小姑娘要不你再让你妈确认一下他家的联系方式和地址?这么多年过去了,搬家了也不定搬到哪去了呢。”
洛芙确认她说的是真话,也明白人家没必要骗她。那中年妇女因她外国友人的样貌还多看了她几眼,和她聊了两句外国友人怎么有个中国人养母的事,看着洛芙着急,就让她去忙,自己关门回屋做菜去了。
客厅里透过来的光被大门阻断在外,走廊里又恢复了黑暗。只有一股炒菜的香气还留在空气里,带着一种洛芙曾经很熟悉的味道。
洛芙站在那,眼前仿佛还有门后自己家曾经的房子的布局。她低下头,沉默片刻,感到紫芫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
搬家了啊。
那就没法了。
时间已经晚了,快要过了晚饭时间。她带着紫芫找到最近的派出所,搞了一些魔法世界的超凡才能搞的事情,总算在不惊动别人和不给社会添麻烦的前提下查到了洛爸爸洛妈妈的新家地址,给自己整了两份应该是真的但细想应该不太对劲的身份证,还顺便查到了洛爸爸洛妈妈二十年前收养了一个女孩,取名叫洛蓉。
如今那孩子也二十三了,信息库更新到大学学历。
虽然紫芫展开神性本相把他理解规则的脑子用来强行解读信息流差点搞出事情来,但毕竟没有搞出来。虽然他看起来刚刚经历了一次轻度san check,但超凡嘛,每次展开神性本相多少check一点,也都习惯了。
总之得知爹妈现在都还健在,还有个新闺女让他们开始快乐新生活,洛芙舒坦了。
就……担忧的事都没成,现实还挺好,舒坦。
舒坦以后,她反而近乡情怯起来。
告别了友善帮忙(但已经忘了他俩是来干嘛的)的警察同志,天色已经很晚,洛芙摸到爸妈新居住地址附近,不好意思打扰,找了一家奢华酒店总之先拉着紫芫吃顿好的。
她有点压力,叫了酒喝多了,拉着紫芫嗷嗷着要带他去夜总会。紫芫原先在穿越小说里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但翻译多少有出入,以为她心里有谱。到了门口才觉得不对,按住洛芙把她拖走。
“我们还可以去赌城,拉斯维加斯!还有泰国,可以看脱衣舞!我前世听说有人还可以上台一起脱,还可以摸!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你,你去,我保证……不生气!”洛芙越说越离谱,紫芫找了酒店订房间(刚刚非l法造出来的身份证立即就派上了用场)把她按进浴缸里,热水淋到头上,她才老实下来。
“我家好吗?”洛芙扒在浴缸旁边,捉他的衬衫,傻乎乎地问他。她的手湿漉漉的,很快就把轻薄的夏衣弄湿一片。紫芫撩撩水,知道她还没醒酒,给她把头发肩膀打湿,叹了口气。
“很好。”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她身上撩水,转身坐在了浴缸旁边,眼神复杂,很有些事情可想。
洛芙听紫芫这么说,高兴了,整个人扑过来,湿淋淋地钻进他怀里来。
“阿芫,谢谢你陪我回来。”她把紫芫的衣服弄了个湿透,抱着他的腰不撒手,“我爸爸妈妈会喜欢你的。虽然他们以为我死了,但看到你,就知道我过得好,就不会……就不会——”
她哇地一下哭出来。
“就不会……不会难过。”
“别难过啊。我过得很好的,我没死,我,呜,我还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过得好好的。”
她在紫芫湿透的衬衫上抹眼泪,哭的更大声了:“……我二十岁就死了啊!”
紫芫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顶。
“嗯。”他垂下视线,望着洛芙,“不难过,不难过啊。”
……
一个小时以后,洛芙酒醒了,傻了。
“不难过了?”紫芫问她,撩开被子侧躺在她身边。
洛芙伸手抱他往他怀里凑,摇摇头。
“不难过就好。”紫芫拍拍她,手指拂过她被魔法烘干的头发,“别想那个了,事情总有变好的一天。明天一早我们就去你家,好吗?”
“嗯。”洛芙埋头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
“那我们来谈谈别的吧,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紫芫叹了口气,支起身子,手指顺着她肩膀的领口滑进去,“泰国的脱衣舞还能上台表演互相摸,听起来很棒,真的有那么开放又刺激?”
洛芙:……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