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抱着洛芙,和维纶斯一起把手放到门把手上的时候,布莱兹在他们身后开了口。
“谢谢你了。”他看着洛芙,对她说。
洛芙回头,对他笑了一下,笑容充满了老母亲般沧桑的原谅。随后她吸了一口气,摆出一副失魂落魄家里老大生命垂危的颓丧样子,一脸悲痛如丧考妣地开门出去了。
别说,如丧考妣的样装的还挺像的。
房门关上了。
装死的布莱兹睁开了眼,看了一会头顶的床幔。
过了很久,他长叹一口气。
“我们要真是反派就好了。”他对塔尔维亚说道。
塔尔维亚沉默片刻,没回应什么。
旁边的小桌上放着水果,他看到了,拿了个水晶梅果,示意红发:“我给你剥一个,你吃吗?”
布莱兹满头问号:“?我消化道在出血???你是不是要害我?”
他不吃。塔尔维亚也没把梅果放回去,他手里一抖,直接褪下完整的果皮,自己咬了一口。
沉默持续了一会,布莱兹不知道又在想什么。没办法变出骨妖满街乱跑让他很无聊,本体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让这无聊超级加倍了。
“我想喝肥宅快乐水。”他看向塔尔维亚。
塔尔维亚把嘴里的果子咽下去,平静地和他对视着。
“……那是什么?”他问道。
两个巨佬在没人看到地方进行着一些不能被知道的诡异话题。
洛芙出了门,当然就不关她的事了。
身后的门一关,紫芫就干脆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洛芙小时候的那些年他带着她跑路移动有时候会这么抱,但这么多年过去了,洛芙已经变成成年女性,坐在他小臂上就有点高了。好在行宫建筑都比较古老庄严,还不至于让她担心脑袋。
她没有真的虚弱到走不动路,但就是要这样借题发挥,趴在紫芫肩膀上,伸手轻轻扯他的头发,有点怨怼,用只有紫芫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你怎么也跟着一起瞒着我。”
“有位女仆正好进来,我找不到机会和你说。”紫芫知道是自己做的不好,柔声试图解释。
“你就是怕我刚醒露破绽,故意瞒着我的。”洛芙气恼地用力抱住他的脖子,哭唧唧,“我浑身都好疼,好虚弱。你还这么演我,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不是好人。”
紫芫抱着她穿过有许多落地窗的长廊,往雕花扶手的楼梯而去,闻言用另一只手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对不起,我没想到你这么难受。我只是怕你胡思乱想,整个行宫气氛都这样,我怕你时间久了有压力,以为我唬你。”
洛芙沉默了片刻,她没这么严重,借题发挥是真的。但浑身多少还是疼,精神虚弱涣散也是真的。刚刚面对两位巨佬开启全功率运算模式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被紫芫抱着,自己占理,撒娇耍赖,整个人的思维就有点迟钝。
她用自己迟钝的小脑瓜想了想,还是委屈屈,抱着紫芫的头,摸摸他的耳朵:“那你会唬我吗?”
“我从前唬过你吗?”
洛芙想了片刻。
“你有!你一到关键时刻就搞事情!而且你还不正面回答,好哇,转移话题!”她生起气来,尽管毫无威慑力,还使劲用脑门去顶紫芫的头顶。
紫芫被她闹得一点脾气没有,她身体还是虚,这样顶紫芫使不上劲不说,因为身上有伤其实自己感觉更疼。他也是傻了,他的姑娘吭吭唧唧撒娇耍赖是一回事,她不是傻瓜,不需要被一味保护一无所知是另一回事。
他知道单方面决定隐瞒和糊弄洛芙是对她的不尊重,只是她现在这么虚弱,他舍不得。
他们回到了洛芙暂时居住的房间,他把洛芙放回到床上。洛芙现在也不闹腾了,她伸手拉了拉紫芫,湛蓝的晴朗的眼睛仰望着他。
“你不会把我当做拖累的,是吗?”她问道。
紫芫拢着她伸过来的手臂,低头注视着她:“不,我不会。我爱你,会像尊重自己一样尊重你。”
“那我至少应该知道那些和我有关的事情的消息,自己来决定要不要介入,对吗?”她望着他,眼神里有点恳求,“还有什么和我有关的事你没告诉我的,告诉我吧。我总会知道的,我希望由你来说。”
紫芫犹豫片刻。
又或者他没有犹豫,他慢慢坐到洛芙身边,伸手揽过了她。
洛芙睡了这几天,又瘦了好多。
“蒙托洛……国王遇刺了,确认死亡。”他慢吞吞说道,“蒙托洛内乱,八王子俄托当时在边境,王都的二王子褐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掌权加冕。前国王的王后带着两岁半的王子已经宣布承认了他的国王地位。”
他轻声说道,这些事本来和他精灵大神官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发生在他面前也是‘无聊无意义的凡人权力更迭’。但因为洛芙,他开始关心,也因为她牵涉其中而心惊。
“俄托王子不承认新王的政权,和新政权互相不承认,现在已经剑拔弩张。新国王对前国王的王位正统性有不承认的趋势,声称要考虑废除或重新签订前国王在位时期和辉耀签订的一系列条约和友好声明。这件事打乱了辉耀长久以来的布局,你父亲来看过你,但实在无法长久离开,昨天下午不得不回国。”
洛芙震惊地看着他,只觉得耳朵和脑子里都在嗡嗡作响。
紫芫揽着她,注视着她,握着她的手,试图用这种方式给她一点力量。
“什么时候的事?”她问道,“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就在邪神突破大都世界屏障的当夜,蒙托洛国王墨托吉利恩被刺身亡。”紫芫说道,“今天是一月三日,你昏迷了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