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布莱兹说的那样,洛芙刚刚吃过早饭,紫芫就回来了。
天色阴沉沉的,季节已经是深秋,行宫花园和回廊内外的绿化多少有些凋敝枯萎。穿着深黑色镶银边袍子的黑发青年从回廊另一头穿了过来,在深秋的晨光中把一束粉粉白白的玫瑰花递给她。
花瓣娇嫩舒展,上面还沾染着清晨的露水,在深秋的季节显得那么生机勃勃。
“我在路上看到的,但愿你喜欢。”他低头对面前的姑娘说。他们挨的那么近,之间只有一捧花的距离,他低头时候的呼吸都能沾染到洛芙,说话轻柔,就好像耳鬓厮磨。
“阿芫送的,怎么样我都喜欢。”洛芙抱着花,垫脚去吻他的嘴唇。
紫芫眼神深了下来,他顺势伸手揽住洛芙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他们才分开。他用略低哑的声音轻声对她说:“只是因为是我送的才喜欢?看来我下次还要更加努力的去找合你心意的礼物才行。”
洛芙轻声笑,在他肩膀上蹭蹭:“那怎么可能,阿芫送的东西都是我喜欢的,这不也是一种阿芫送的我都喜欢吗?”
“滑头。”紫芫低笑着说她。
白胖子布莱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雕花的矮窗框上,看着这俩人的眼神十分无语。
“诶,差不多得了。”他看着那两人快速分开,面无表情,“我知道你们是正常交往的关系,但做事之前多少考虑一下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感受就更加超级加倍好了。”
“呃……抱歉。”洛芙抱着花,被撞破还说破羞的脸红,犹豫片刻,把怀里抱着的花束放进自己的储物空间里。
紫芫不一样,他都不会脸红的,态度公事公办:“浮空城确实有面对自由领民众时候态度不端正的问题,这有历史原因,也有许多实际工作过程中由自由领那边人为制造的困难。我会督促他们约束这些,类似的情况不会再发生。”
白胖子表情都没有一点变化,冷笑都懒,只是小声嘟囔了一句‘老样子见怪不怪’,随即对紫芫说:“随便他们怎么歧视那帮人,只要真正重要的消息递到我这里的路途通畅,无所谓他们怎么搞。”
“具体情况还在重新排查,不过目前没有类似事件发生过的迹象。”
“……随便了。”白胖子面无表情,“狗改不了吃屎的一群家伙。”
他骂自由领骂的超顺畅,一点也没有自己曾经就是自由领人的自觉,看起来甚至比其他联邦出身的大家长都更加的烦自由领的烂事。说完这个结论,他也不想多呆,白胖子化为一堆白骨,又通过某种很不物理的方式扭曲变形,化整为零,消失在了空气中。
他走掉了,这里是布莱兹的老窝,他来去自如,但毕竟没有围观别人谈恋爱的变态爱好。小花厅里这会没别人,紫芫冲他离开的方向无奈一笑,低头又去亲吻洛芙。
他们交往已经两年,虽然车紫芫是死活不肯开,还把方向盘拔了,但这样亲亲抱抱的事情没少做。洛芙不以为唐突,仰头回应他,抬起手臂搭上他的肩膀,甚至揽他的脖子。
他们吻的情难自已十分投入的时候,白骨再次凭空浮现,噼里啪啦的在原来的窗框上再次聚成一大堆,完全没点要回避的意思。洛芙和紫芫都不想公开展览,不得不再次分开,脸色都不好看。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在意这一点,不过总归告诉你一声,那个异世界过来的上位神醒了。”布莱兹对她说道。
然后他就再次化为白骨消失掉了,这次是真的消失了。
但洛芙也没心思再和紫芫继续下去了,她瞪着白胖子消失的方向,人都傻了,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还能有这么令人尴尬不当回事的家伙。
紫芫看她气鼓鼓的,倒是笑了。他低头顶顶洛芙的脑门,低声问她:“去吗?”
去,干嘛不去。
“我好怕布莱兹一怒之下把虚空一族全族杀光。”路上,她小声对紫芫嘀咕,对布莱兹直呼其名连尊陛下都懒的加。反正紫芫说他们为了人性稳定都把‘听见呼唤’的能力关闭了,而且布莱兹这个老哥,实在是……
操作太骚,让人尊敬不起来啊。
“虚空一族?”紫芫看着她,有点诧异,随即明白,“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吗?”
洛芙把几个小时前布莱兹把虚空妹子尼塔莎放了过来,并且套出了憨憨妹子族人有个聚居地的话这件事讲给他。
紫芫平静听完,握了握她的手:“我觉得你不必太担心。既然他让你来和那姑娘接触,而没有对她使用暴力的获取信息的手段,接触和交流的意象应该远大于冲突和毁灭的。根据他们长久以来的历史作风,他们也不太倾向于让继承人去做真正的脏活。”
洛芙看向他:“可是布莱兹说他们采取什么行动取决于对方有没有取死之道。”
“如果有取死之道,那么采取非和平的手段不是一件顺其自然的正常事情吗?”紫芫平和地问道。
这倒……也……是。
“秩序世界的命运同一,如果没有特殊理由,自相残杀是很受忌讳的。”紫芫对她说道,黑眼睛柔和地注视着她,“这不是正在接触吗,等到情况明朗了再担心不迟。”
他在袖子里的手安抚地捏捏洛芙的手心,看着她笑了起来:“芙芙会担心其他利益团体的安危,是个温柔的好人呢。”
洛芙湛蓝的眼睛回望着他。
听起来像是好话,但又似乎是骂人。
“你好好说话,不许阴阳怪气。”
“我没有阴阳怪气,你可是我的大宝贝,我怎么会那么对你。”紫芫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眼神温和,“我是真心实意的,还是说,你觉得好人不是一个好的形容吗?”
“正因为是字面意义上的好形容,所以才阴阳怪气。”
洛芙才不上套,紫芫笑起来,停住脚步,伸手把她按过来,低头抵抵她的额头。
“不,好人是个很好的形容。只是到了超凡以上的层次,我们已经不再只作为一个‘人’而行动了。好人没错,诸神上层的做法也没错,只是你带着普通人的道德挂念被卷进来,所以才会感到担忧和疲倦。这才是不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