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并不因此而生气,反而嫌儿媳妇有点太软,不会为自己争取。
是,陈月牙也觉得是这样。
但同时,陈月牙更加觉得,像苏爱华那样富有才华的艺术家,拥有一个宁静的,良好的艺术氛围才是对的。
一艺术家,天天跟总是想着自己丈夫的狐狸精们吵吵上了,那还搞什么艺术。
她觉得盛成这个男同志,全然没有贺译民的脏腑。
你看贺译民,啥时候给过女同志们遐想的空间?
踏实干工作,把属于男人的魅力收敛着点儿,踏踏实实给孩子们当好爸爸不香吗,还是妻子温柔的像水一样体贴不香,非得让些狐狸精总想着自己。
当然,这话,陈月牙当着盛奶奶的面不好说。
毕竟当妈的,那心都是偏的,偏儿子。
“妈妈,苏阿姨是不是生病啦,咱们要去医院看看她吗?”超生摇了摇了妈妈的手,怯怯的问。
“当然了,大娘,苏大姐住那个医院,我去看看她。”陈月牙说。
但是,说这话的时候,陈月牙手搓的挺难为情的,为啥?
因为呀,她举自己所有的力量,准备买一个大商场,现在已经囊中羞涩到,没钱买礼物去医院的地步了。
“你们是从盛京来的吧,吃了饭,正好把我给她煲的汤带过去,瞧见没,这大骨头,我专门给我儿媳妇挑的,虫草,花胶,那都是养人生骨的东西,我只给我儿媳妇吃。”老太太说着,白了外头的鲍小琳一眼。
要只说吃饭,陈月牙就推拒了,可还得给人家带汤呢,那只能坐下来,一起吃顿饭啊。
老太太做的抻面,做的很多,但是味儿并不香。
鲍小琳总算把那些行头给脱了,这会儿还在跟盛爷爷聊戏。
超生也是真奇怪,因为这些漂亮的像花大虫一样的衣服,她喜欢嘛,所以她特认真的,站在旁边仰着头,一直在听鲍小琳夸盛爷爷。
当然,在鲍小琳夸来,盛爷爷就是样板戏界的开山鼻祖,是泰斗,在编剧这一行当,盛爷爷就是说一不二的角色,而且,她还得夸盛爷爷的眼光好,远演员选得好,巴拉巴拉的,总之,那高帽子是一顶接着一顶,不动声色给盛爷爷戴上。
盛爷爷其实也知道这丫头夸自己夸的厉害,但毕竟老了,现在喜欢国粹艺术的年青人是真不多,所以他见缝插针的,一直在认真的教育鲍小琳。
还是想认真的把鲍小琳这姑娘给教出来。
毕竟梨园,师傅传徒弟,只要看上了,都是倾尽心血,为了把自己的艺术传下去嘛。
盛奶奶的抻面比拇指还粗,比脸大的海碗里给鲍小琳盛了满满一碗,猪油花子飘成大坨,肥肉片子在上面白白儿的飘着。
鲍小琳吃不下去,把毒爪伸向超生了,悄悄说:“小妹妹,姐姐的饭挑你一点吃,好不好?”
“婶婶,来吧,给我堆个尖尖吧,你不喜欢,但我喜欢盛奶奶做的饭!”超生特别大方的说。
对于超生来说,面虽然粗,但是盛奶奶给她盛的全是瘦肉啊,味道好吃,她喜欢,可是她的碗是满的呀,她只能给自己堆个尖尖。
但超生这么一说,盛奶奶不就更讨厌鲍小琳,也更喜欢超生了吗?
“不爱吃就倒公厕去,哪有个给孩子堆尖尖的?”盛奶奶翻着白眼说。
得呐,鲍小琳心里苦,但是还是只能继续吃。
“小妹妹,你这个绿书包有些年头了吧,真漂亮,我们京市的孩子们有了花书包,不背这个了,但阿姨还是觉得这个好看。”鲍小琳又说,明着夸,其实是暗损超生这书太土气啦。
可超生要能听懂这个,她就不是个小憨憨了呀。
“真的吗阿姨,我里面有更好的东西呢,你看……”超生说着,掏了一大把的铜钱出来,给鲍小琳看。
鲍小琳还是她一直以来的那一套:“不错不错真棒,小妹妹你这东西真好玩。”
“我是不是也像盛爷爷一样,像斗一样高。”超生一本正经的说。
盛奶奶立刻揶揄说:“你盛爷爷不止像斗一样高,估计还想戴顶牛鬼蛇神的高帽子呢。”
夸不死他!
盛爷爷也觉得,鲍小琳夸自己夸的有点太厉害,但毕竟京戏讲究个天份,这盛小琳在天份上还真可以,再加上她表现的谦虚好学,就挺认可她。
可给超生这么一说,盛爷爷一反咂,怎么就觉得,孩子这话挺对,鲍小琳夸的实在有点露骨呢。
老爷子也不高兴了!
鲍小琳端着碗面,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左右为难,突然眼睛一亮:“阿姨,师傅的饭,我帮她送吧。”
超生可是个轴丫头:“不对啊婶婶,你叫错辈份啦,你要喊我姐姐,就得喊盛奶奶叫奶奶,你叫奶奶叫阿姨可不对哦。”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孩子就欺负,这种人,可不就得超生这种实心眼儿来把她给戳穿?
鲍小琳也真是觉得奇了怪了,这小丫头,怎么一回回的,就把她给弄的这么难堪呢。
恰好超生掏了几枚铜板在桌子上,她故意一蹭,就给蹭掉地上了。
因为她敏锐的发现,这是两枚康熙通宝,这东西在古玩收藏圈里,一枚至少能卖三十块。
给这孩子弄掉,让她损失一抹子算了。
结果铜板骨碌碌的一滚,滚到盛爷爷脚下,盛爷爷就给捡起来了。
捡起来一看,盛爷爷的脸色都变了。
“小丫头,那台阶上有我的放大镜,你取来给我用用。”盛爷爷说。